,她依然是个美人。王凌薇坐下来丝毫不觉生疏,说:“纽约今天刮好大风,你看头发都吹乱。”好像他们昨天才去未名湖,现在正在学五食堂吃鸡腿饭。
菜样样端上来,王凌薇点两份牛肝,股腥味,林立成还是吃五花肉,包在生菜里口咬下去,他没有加蒜片,虽然两人隔着个足够安全距离。烤好牛肝渐渐凉下去,香菇和红薯片还在烤盘上翻面,他已经知道王凌薇几年前离婚,现在个人住在北京,“就在老蓝旗营那边,你记得吧,挨着清华南门,北大东门走过去也不远……现在那里有家书店,老板以前也是北大,和你经历差不多,进去段时间,又出来”。
她前夫是北大某个理工科教授,离婚后把房子留给她,王凌薇本科毕业后读个法学硕士,现在外企做in-house法律顾问,就在五道口上班,“……你知道现在们怎说五道口吗?宇宙中心。”她拿出手机,给他看五道口照片,上班时间地铁口,漫长等待人群,不少人手里拿着煎饼。很多年以前,北四环外就是郊区,两个人各自骑辆自行车去到双榆树,那里有条路,白杨长到天上,银杏落下心形黄叶,他们坐在银杏树下吃煎饼,又继续往前,以为这条路通往确凿无疑未来。
林立成说话不多,他直等着王凌薇问自己这二十几年怎过,他倒也不恐慌,反正每次见国内过来人都得回答这个问题,林立成疑心自己已经默背出正确答案:“……也不知道,反正就这过……没挣到钱,当然……但不知道怎也没饿死,要是以后真熬不下去,就去给中国超市开卡车运货,在美国也就学这门技术,听说有些超市还有医保。”然后哈哈笑出来,猛灌杯冰镇啤酒。没人会继续问下去,股心照不宣怜悯在饭桌上慢慢散开,林立成觉得恶心,纽约中餐馆口味太重,回锅肉到最后咸得下不筷子,连炒个凤尾菜,也汪在油里。
但这次他说另外个未经编辑版本。也许是最后上抹茶蛋糕味道纯正,也许是吃到后面她口红渐渐晕开,脸上浮动水气,正是他认识那个王凌薇,“……开始十年就是在各个大学里转,你知道,那个时候从国内过来人也好申请资金,有时候同个项目,学校和外面机构会给两份钱,就尽量把其中份存起来,那个时候就知道,这种日子不会长久,得有点打算。
“后来果然申请不到钱,本来想读个博士,但美国文科博士读就是七八年,觉得自己有更重要事,就直犹豫没有申请……后来才知道,其实没有,哪里有什重要事,又不是什重要人……再后来心就散,没法再去读书……工作?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工作,在各种研究机构里挂个名,有时候靠积蓄,有时候靠不知道哪里来点钱,帮人做点什事,反正总在觉得好像熬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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