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发现自己又熬下去……存款是几乎没有,这几年直替个机构编电子杂志,他们给报酬很少,但是给买保险,你知道吧,在美国只要有保险,心里就不怎慌。
“……不用,你不用太担心。不是太穷,租房子在法拉盛,是个house整层,有两个卧室,房子有点旧,但是在纽约能住这大,也算还可以……从来没有为吃饭紧张过,每年还能去欧洲逛逛,有时候抓着开会机会,有时候老早买好特价机票。你去过威尼斯吧,觉得想死在那里,那个城市……那个城市跟差不多,直都在下沉。有个诺奖诗人,苏联人,流亡后也是住在纽约,好像就在东村,离这里很近。他死后就葬在威尼斯,苏珊·桑塔格就说,这是她理想归宿,因为威尼斯哪儿都不是。
“真别担心,没有过得多差,只是过……和之前想象得不样。但是你说谁过得跟想象样呢,你也不见得吧?”
账单送上来,两个人加税八十美元,他拿出信用卡,写20%小费。王凌薇并没有像大部分人,听完故事后就抢着买单,她去趟洗手间,回来时候已经补好口红,大概也补粉。林立成有点想念她刚才样子,脸上微微出油,烤肉时候靠近,看得到额头眼角都有细细皱纹,他对着现在无懈可击王凌薇,也就无话可说。
林立成送王凌薇到SOHO宾馆,雨已经停,走会儿裤脚上还是糊不少泥,林立成有点着急,得早点回去把裤子脱下来擦擦,不然拿去干洗又是二十美元。烤肉店里被炭火慢慢烤出来情绪,十分钟就迅速走散,王凌薇走在边上,也只是个上点年纪漂亮女人走在边上而已,林立成觉得曼哈顿夜晚灯光太亮,他想回到黑漆漆去。
走到宾馆楼下,王凌薇突然说:“要不你上去喝杯茶,带点今年新茶,是六安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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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王凌薇裹着床单去洗澡,林立成喝口冷掉茶,他这才想起王凌薇是安徽人,这是她家乡茶。以前每年放假,他送王凌薇去火车站,她总要说:“立成,你什时候来家?们去黄山脚下住两天好不好……最好是春天,们逃周课过去,赶上油菜花开时候,山上还有杜鹃,每顿饭都能吃笋。”
他们接过吻后不久,林立成答应第二年春天就跟她回去,谁知道四月初王凌薇父亲病重,她匆匆赶回家去照顾,第封信寄到北京时候,林立成已经几乎住在学校外面。信是同学带过来,打开就是两句海子诗,句是“你是/半截诗/半截用心爱着/半截用肉体埋着/你是/半截诗不许别人更改个字”,另句是“坐在烛台上/是只花圈/想着另只花圈/不知道何时献上/不知道怎样安放”。她回家前就知道海子死在山海关,哭几次,林立成在宿舍楼下抱住她,字顿地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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