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柳只觉得鼻头热,股血流喷出来,全数滴在亦裕身上。他吓跳,连忙抬袖笨拙地去擦,却把那血迹抹得亦裕前襟到处都是。亦裕似乎猛然惊醒似,不禁嫌恶地将谢问柳把推开,他素有洁癖,看着自己血迹污渍衣服,不由恼怒哼声,拂袖而去。
谢问柳则腿脚发软地坐在地上,眼见亦裕离去时怒
声圣旨到,葛尔朗领着个太监匆匆走进来。园内人连忙跪下,太监淡淡地扫他们眼,咳嗽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考生谢问柳虽出身微寒,但才识过人,智勇双全,乃北国不可多得人才,着封正三品,拜长侍郎职,望君克守己任,不负朕望。钦此。”
谢问柳磕头谢恩,膝行几步接过圣旨。长侍朗是北国君上近身守卫,兼守皇城与兰都,从来都是君上心腹之人才可以担任。葛尔朗家举拿下文武两个重中之重要职,葛尔朗心中之喜简直是难以言喻,连声答谢众人道贺。
谢问柳却是路小奔,追着亦裕方向而去,他奔出后花院没多久,就见亦裕正背对着他坐在池塘边亭子内。葛尔朗知道新君是汉人,所以房屋,花园布置处处拟南国风味,便是这个花园内也赶筑个睡莲池塘,可惜北国气候极其寒冷,年十二个月倒有大半池塘水寒积冰,连微光波澜都难现,更不用说开睡莲。
谢问柳见亦裕身寻常人家青衣小袍,头乌黑头发用帕巾很随意束着,发梢随风轻拂,只那背影便似邻家读书郎,哪里像个杀伐决断君主。
谢问柳咽口唾沫,大着胆子靠近,他站到身后,亦裕身上那股似有似无熏衣香让他本有些醉意脑袋更加眩晕。
“这个池塘让想起以前家,家内园子里也有着个池塘,里面娘亲养着许多从琉璃岛来鱼,红红,随便洒把吃下去,它们就蜂涌而至,好像腾起朵红云。”亦裕声音仍然清冷,但是不知怎谢问柳觉得有点心疼。
“君上喜欢,奴才去给你把那池子鱼弄来!”谢问柳大声道。
亦裕微微侧过脸,嘴角弯,含笑道:“你替弄?”他漆黑眸子半掩在长睫毛下,微露着轻视意思,好像听到个极其好笑笑话。
谢问柳在烈酒刺激下所展现那刻豪情壮志瞬间烟消云散,他嗫喃几下,也没说句成形话。亦裕微皱下眉头,他起身靠近谢问柳,轻声道:“抬起头来!”
亦裕要比谢问柳高着半个头,因此就算他睫毛很长,谢问柳还是能看清睫毛底下那双泛着迷离之光眸子。谢问柳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想好就把抱住亦裕将他按在地上。亦裕乌黑长发散地,散落在白大理石地面上黑白分明,白皙颈脖在那身青袍衬托下闪烁着玉石样光泽,亭外有微风吹过,几株近亭腊梅枝头轻颤,几朵粉色梅花飞入亭中,悠然落在亦裕似笑非笑俊美无双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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