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然而曲完全是个中国东西。当然你讲它跟世俗生活比较贴近,那个是有道理。但其实觉得你小说精神不是曲这路。
王安忆:但是又有点喜欢曲趣味性,曲有生活质感。所以说这事情也蛮麻烦,就像经常对上海市民看法样,方面觉得他们不够崇高,不合乎理想,另外方面也蛮欣赏他们性格,而且也很欣赏他们聪明,哎呀,他们真是很聪明。前两天去陪李章买裤子,那个卖裤子,也是个中年妇女,她向传授条经验,可真是宝贵,从来没这考虑过问题。她说你要买裤子,要试裤子好坏,你首先要看它这个——她就用这个灯芯绒裤子给讲,她说有裤子似乎很便宜,她拿条裤子,可是它是这裁,它贴这个边裁,贴边裁以后还可以倒过来,再裁上条裤子,裤子不是斜,可以套裁条裤子,可是这里面就会发生问题,什呢,布纹不对,它会拧,所以说真好裤子是费料,它是正中裁,顺着这个布纹裁,就不会拧。她就教这个技术,觉得她真是很伟大智慧。
张新颖:肯定不懂这个。
王安忆:现在懂。觉得生活上很多经验都是很可贵,其实她这讲是很科学,这就是经纬关系啦。她给讲觉得果然很对。有次给李章讲解怎叠衣服,这个事情要是讲起来是复杂,首先就解释这个服装结构,延伸到人体结构,解释到后来就发现,西式服装结构马上就涉及解剖学,简直是科学之光。你不要小看这些劳动人民,对他们这种智慧蛮欣赏。
张新颖:有些东西你要看出来,你要看懂,就有个前提,要放弃,就是要把自己放得比较低,才能看出来,有时候把自己放得比较高就看不到,也看不懂。从这个角度讲,有时候就会觉得知识分子常常把自己放到个高位置上,反倒看不到这个世界。
王安忆:就是“五四”以后作者问题。
张新颖:“五四”以后作家,觉得这个很明显,他们当然是看世界,但他看到是什呢?他看到是他自己。他其实没看到那个世界,看到他自己理论预设,个价值预设。因为他戴着副有色眼镜,个价值评判东西,就是凭着这个就把自己放得比较高。
王安忆:觉得个是高度,还有个就是说有时候还是要谦虚下。现在回想起来插队落户地方,上次不是说挺痛恨那里嘛,早知道会有今天噢,那定会好好地看它,肯定会怀着比较从容心情去看它,当时其实很多事情是很不公平,后来证明是很不公平,但这个对不公平愤怒就把这段时间全都扭曲掉,你现在不可能再回过头去重新看。
张新颖:这个是很正常,那个年龄,处在那种境遇里面。
王安忆:上次在某个报纸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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