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由他。因这桌子低矮,便给他搬来把椅子。司马也不要,开马步,悬腕便写。
写得竟是又快又好。明义见他写手好瘦金。心想,这壮大人,竟是这样秀拔硬
以后,司马先生便经常来。先是来吃饭,后来到下午工闲时候,他便自己找卡位坐下。有时是看书,有时是带稿纸来,趴在桌上写作。久,那红色卡座,便成他专属座位。写累,他便走到门口,抽烟斗。五举隔着窗户,能看到他目光在遥遥地方。仍不说话,手里烟斗,袅袅地冒出青烟。
这时司马先生,是格外沉静人。即使开口,与他们打招呼、闲谈,是标准国语,并没有很多东北乡音。五举回想起那个大开大阖夜晚,便也看清,他除爽朗,性格却其实是温文。
司马先生写作时,五举从不打扰他。甚至于,他专门做个牌子,午后放在红色卡座上,给司马先生留座。有时候,司马不来。他看着那个“预留”牌子,会愣愣地发怔。
如今生意,渐渐又好。他觉得庆幸,自己把这红色卡座,费很多气力从老店里搬过来。如今像是个小包间,将厨房忙碌与店堂喧嚣,都隔绝,为司马先生留下方天地。那发黄原稿纸上,奋笔疾书下文字,便似乎也与他有关。虽然他并不知道,那纸上写下是什。
有天黄昏,他将些买来各色卡纸,小心裁切好。准备纸墨,叫来岳父。明义对着菜单,试写几张,很不满意。摇摇头,长叹声说,拳不离手,以前在消防局拿笔手,拿惯大勺,再也捡不起来。
举问,好不好呢?
司马皱皱眉头,说,要是困病在身,是好。但你想要成事,女人是碍事。你成过家?
五举点点头。
司马说,你唔好怪说话没遮拦。你是命硬人,那女人怕是不在吧?
五举低低头,说,你见过。
司马远远瞧见,放下烟斗,说,这是写什?
五举说,餐牌。预备贴到墙上。忙起来时候,菜单不够用啊。
司马便道,来帮帮忙吧。
明义忙说,先生快忙自己正事。劳您写这个,是大炮打蚊子啊。
司马人已经起身,伸下腰,说,嗨,写这半日,也累。正好来松松筋骨。
司马回忆下,恍然,说,当年见那小姑娘,就觉得她脸上看得出硬脾气。就算没有这些说道,这世上,哪经得起硬碰硬呢?
五举看看他,没有说话。以为自己会难过,然而也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忽然很疲倦,周身发冷。
司马说,看你是撑不住。这醉,耗你大半夜。走走,们各回各家。
司马站起身,狠狠摇晃下,跟座要倒下山似。他撑住桌子,揉揉眼睛。五举又说要送。他兀自拉起铁闸,跌撞着走进如墨夜色里,使劲摆手。
嗨,这点小酒。他回头对五举笑,用不着四六广东话说,湿湿水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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