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
文笙说,身体不大好,生意也难做。
昭如说,过年,你倒带着,咱娘儿俩去当面谢谢他。能帮也要帮帮。
文笙说,人家龙师傅说,想看新媳妇儿。
昭如听,顿时笑开许多,道,这个龙师傅,倒和娘想到块儿去。
这以后,昭如自命是开明母亲,便经常要文笙“上街”去。
龙师傅又笑,脸上纵横沟壑舒展。笑着笑着,头又慢慢低下去,打起盹儿。文笙就坐在他身边,将坎肩儿在他身上裹裹紧,看着。
这时候,龙宝回来,要叫醒他。文笙却制止他,说,让他睡吧,也该走。
龙宝便说,把虎头摘下来,给你带上。龙宝将风筝取下来,用根儿棕绳绑紧。边说,这两年,入秋,总有个道人来,跟爹打听你,问你在哪里。还说是在这虎头上,看出有“兵戎之灾”。
文笙听,心里咯噔下。问,他还说什。
龙宝挠挠头,说,都是些古怪话,也听不大懂。爹说,早两年,他就在虎头上画过符。爹不再让他画。爹说,人家是富贵人家哥儿,去天津读书,做生意,活得好着呢。
文笙着魔似,往“容声”跑。他心里头,自然有期待。但也知道这期待是虚无得很。戏还是看,味道却与以往很不同。在片铿锵咿呀里,几千年秦风汉月、家国爱恨,都有别样意思。末,虽总是没有什,但他心里却因日复日期待,充盈莫名。
他知道,她是个戏痴。照例是个人,偶尔带着个女仆,坐在并不起眼位置上。有时寻找她,变成种趣味。并未因为重复而淡化,反而日益浓烈。这于他淡和性格本不很合。但是,他看着她,觉得切是情有可原,水到渠成。
这日,他跟着散场人群往外走,心里有些怅然。外面天阴沉沉,下着微雨,凛凛地打在脸上,人倒舒服些。他没有叫人力车。走到路口,人流似乎被阻塞住。他引颈子看看,说是又封锁。身边有嘈嘈切切人声,骂是日本人。个胖大女人怀里奶孩子,哭起来。女人哄哄,倒哭得更烈。他终于有些厌烦,将眼睛阖上。
这时,他觉得有只手,扯下他袖子。他回过头,看,心停跳下。
是那女孩儿。她脸上并没有许多表情,只是说,跟走。
文笙走时,将口袋里银元都掏出来,放在龙宝手里。龙宝坚辞不收,说这风筝钱不能要,规矩不能坏。
文笙牢牢地将他手掌阖上,说,什风筝钱,你娶媳妇儿这大事,都没贺上贺。
看文笙拎着几只风筝回来,昭如皱皱眉头,说,这都是些什,你可有陪着斯仪?
文笙胡乱点头。说,去四声坊,龙师傅做虎头,年只。
昭如轻轻“哦”声,目光有些发空。许久,才说,也难为龙师傅,你爹当年句话,他倒守许多年。这厚道人,他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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