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便知道,这就是前几日说到孟养辉。便对他鞠个躬。
几个人坐定。孟养辉说,叔,方才说到这件事,还是劳您三思。日本人现在胃口是越来越大。天津商界,怕是半壁江山都要落在他们手里。此次发起联署,便是要他们知道,咱中国人骨气。士绅这层,若得您意,他人定马首是瞻。
盛浔摆摆手,个窝在家里老头子,能有什用。这下野,便什都不是,谁能听。你们生意人事,也不懂。
孟养辉便道,斗胆提句,听说您在本地几个企业里都有股份。这生意场是牵发而动全身,何况日本人是“军事管理”、“委任”、“合办”、“租赁”几管齐下。当年周学熙何等威风。可现如今,启新和开滦矿务被“军管”;华新纺织下属天津、唐山两个纱厂和耀华玻璃公司尽数“合办”。“华北纤维统制协会”刚建起来,华新就被拍卖给东洋拓殖会社。这些可都是前车之鉴。
盛浔个眼色,让底下人给他加茶,说,看你“谦祥益”,并未受到什波及,生意还好得很。他们要卖洋布,就让他们卖些去。九牛毛罢。
屡听人提及联大好处。但竟然让思阅留下来,还是意想不到。
他愣愣又说,对,上次那幅版画,寄给往年艺术院同门学长。他推荐给上海家杂志,给登出来。今天收到稿费,们出去小酌几杯。
文笙便说,来,也是央你件事。有个同学,家里老人去世,眼下没有住处,可否借你这里住些日子。
克俞笑笑,说,那好得很。这里夜阑寂静人伴鬼,是惟恐闹出些聊斋故事来,多个人也壮壮阳气。自忠叔忠婶搬走后,楼下房子直空着,搬进来就能住。
两个人就沿着林中小径往外走,踩得满地树叶簌簌响。克俞突然回转身说,其实,思阅没有走得成,于她前途,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可是,竟然莫名高兴。
孟养辉皱下眉头,还是温声慢语地说,说起纺织业,有个唇亡齿寒道理。三井,三菱两家洋行倾轧,敦义、天义丰、同聚和三十多家染整厂关门。日本人心思,可没有人能说得准。
盛浔坐定,转起手里核桃,说,穷则独善其身,尽让他们折腾去吧。总能给留下个棺材本儿。
孟养辉声音,终于利些,叔,这本不是个人事。除你之外,普天下还有千万中国人。上次
当晚回去,文笙看到家里来位客。
客人是个中年男人,头发花白,微胖。站起身来,才看得见身材高大。穿着合体西装,很见风度。
看见文笙,男人致意说,这就是小姑家表弟吧。数年未见,长成俊小伙子。
文笙见他这样说,时不很自在。
崔氏便道,笙哥儿小孩子家,也不出趟。谁叫这是长在辈儿上呢。快来见过你们孟家大表哥,咱天津卫数数二儒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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