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看她把杂志摊在桌上,面翻着。她说,依看,当今摄影意义渐渐大于绘画。摄影能捉住人瞬神采而不致失真,
下,沉吟许久,再看文笙,眼里多炯炯光,说道,小兄弟,有道是旁观者清。说起来,早年习也是国画,半道出家学西画,只以为是更好,倒荒疏童子功。现如今这几年,中国画家里也出几个有见识人,都在研究中西合璧画法。若说画出性情,林风眠是其。还有个潘天寿,是师长,画荷花兴趣,倒有半是受他影响。艺术这东西,便是将彼此长处两相加减。至于如何加减,以至乘除,那真是大学问。
文笙见他说得高兴,头乱发笼在夕阳里头,金灿灿,整个人都昂扬几分。自己心里也有些喜悦。
青年抬手看眼表,说,时候不早,再画几笔。你也快回去,别让家里等得着急。们后会有期。
文笙便与他道别。这时满湖荷花,因西天光线浓浓地铺陈过来,竟淹没高低肥瘦,像是匹色彩匀净织锦,与那画上别无二致。
吃晚饭时,文笙说起“莫奈”。桌吃饭人,并未有知道。姨舅母说,这个名字,莫可奈何。当爹妈不知怎琢磨,好不吉利。舅舅说,听起来倒得几分海上画派作风,有些革新意思。不过毕竟是太新,不知将来是否可成气候。
习英文时,又跟可滢谈起。可滢说,你倒真问对人。是个法国画家,们国文老师很推崇他。听说早期有些离经叛道。只是不太能够欣赏,处莲池,个干草垛可以画上许多遍。法国是个爱好g,m地方,这样画法,未免太过流连。
可滢就到书柜里翻找。捧摞杂志,从中间拣出厚厚本。是本西洋画册,装帧十分精致。书皮上是片蓝。这蓝是在他经验之外,浓烈而幽深,是池水。水上缀着几朵白色睡莲。文笙翻开,看见幅上画着很巍峨建筑。笔触所向,森严静谧。这是座教堂。
文笙想起,襄城南华街上有间教堂。米歇尔神父正来自那里。福爱堂没有画上堂皇雄阔,也是需人仰视。因为它洁净与规整,也因为在黄昏时候飘出圣诗班歌声,带着种与世隔绝气息,却与街面上世俗是亲近。他最后次路过那个教堂,已经改成难民收容所。教堂钟塔上,悬着缀有红色十字旗帜。枝叶凋零洋槐,挂绳子,晾晒着大人与小孩衣物。有些蒙尘,切如旧,只是听不到管风琴声音。
文笙又翻过页,仍是同座教堂,同样角度。然而,不再是粗糙而黏稠行笔。光影变化多端,现出用色诡谲。墙壁是厚重青绿,顶部却被余晖染成玫瑰般艳异。阳光最强烈地方,只见尖塔轮廓,竟如同海市蜃楼。
可滢说,只个鲁昂大教堂,日四时地画二十多张。是觉得他有些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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