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沿着湖畔走，看见
个人站在入水
石阶上，躬身在朵荷花上动作着。这荷花初放不久，花瓣还半阖着。走近
，原来正是前几日见过青年。青年从荷花里点点地将些东西剥出来，放进个小布袋里。看到他，朗声笑，说，小兄弟，果真是见者有缘。刚制成好东西，有无雅兴同试？
文笙好奇，便问，试什
？
青年拧着裤脚水，将布袋小心地放进贴身衣兜，说，随
来。
走许久，经过教员宿舍，才到处院子。有篱笆围成院墙，上面爬满着盛开茑萝
绘画因为耗时缘故，总是有些错过。所以才有莫奈这样痴人，要与时间较劲儿。你看看，顾秉良拍照片，好在稍纵即逝。文笙从她手中接过本杂志，封面照，是委员长夫人蒋宋美龄。确是飒爽逼人，神色间有些须眉气概，不同于平日予人印象。再看可滢收集其他，从美国《时代周刊》到市面上《良友》，封面上大多都是蒋夫人照片。不待文笙问起，可滢说，长这大，真佩服，就只这个女人。倒不是因她与男子平起平坐，而是，她从未认为自己是女人，所以要与男人争取。她做就是她自己想做，成立“妇慰总会”，便大刀阔斧；要建立空军，就放手放胆，里头是连美国人都要佩服见识。
文笙便说，她是很好，可离们总是远些。听说她是在美国接受教育，自然在作风上，会更为劲健些。
可滢嘻嘻笑，告诉你吧，心愿，正是毕业后要去韦斯利学院读书。她站起身，手指在墙上世界地图遥遥地划，然后圈个点，说，就在这里，波士顿，那是蒋夫人母校。
文笙愣下，说，舅父可知道这件事？昨儿个他还跟说，二表姐来信，商量要送你去北平念大学。
可滢正色道，可不能让他知道。爹要读西书，多半是为赶赶时髦。其实骨子里还是些三纲五常，改不。年纪大，越发古董。前些天还跟讲“父母在不远游”道理。们家这代没个男丁，他是把当小子养。你看大姐，哪里是个能为家里拿主意人。
文笙此时看着表妹，不知怎地，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这时候，外头传来些响动。可滢咳嗽声，用杂志敲敲桌子，说，卢文笙，怎跟你说，这个句子要用被动态！
崔氏端两碗莲子羹进来，抱怨道：祖宗，教书就教书，哪有你这样。亏得笙哥儿好脾性，打板子先生也没你半儿凶！
可滢便冲她娘背影做个鬼脸，吐吐舌头。究竟还是副孩子相。
这日柜上无事，暑意难眠。文笙晨起，便去图书馆看书。
西澄湖经彻夜冷却，这时还有些许清凉。湖边安静得很，间或两声蛙鸣，也是已经叫哑。晨风吹来，荷叶翻卷如浪，传出细碎声响。只翠鸟立在茎未展开叶上，忽然扑啦啦地飞起，箭般地消失在湖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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