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说,可你到底还是用条线牵住它。说顺着它,却又跑不得。
文笙被他说得愣,轻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线就是风筝规矩。
便拉他并躺下。两个少年看空中万般流云变化。那风筝时而盘旋,时而上下,看上去倒是自在得很。嘴里衔着根枯草,不清不楚地说,生平最怕规矩。
文笙感觉坡地上有些湿冷气息,正穿过衣服,渗透过来。他挪动下身体,说,教堂里定有很多规矩。
侧过脸看下他,说,他们管不着。吊儿郎当惯,他们想管又管不,就不管。
文笙说,嗯,在哪儿放。
来医院这久,文笙第次站在青晏山上。
耳畔风声,有些凛冽起来。
他登上块岩石,岚气袭衣,忽然间觉得肃穆。站在如此高地方,襄城尽收眼底。他想,他在这个灰扑扑城里生活许多年,还要再继续生活下去。他辨认着他走过街道,寻找着思贤街,和四声坊位置。可是,这些地方,此时都变得太小,成这个方正城中点和线。他努力地望,希望能找到两个标志性建筑,然后去确定位置。他终于望见钟鼓楼。六角形尖顶,连同暗绿色琉璃瓦。它占据这个城市中心,即使看不见,朝暮,那声响远远地散发开去。襄城人晨昏,便有个刻度。然而此时,晃眼,它也被灰色背景吞没。
看什呢?问他。
又过会儿,文笙问,你见过你爹吗?
瞇起眼睛,轻轻地嚼嚼嘴里草,说,见过。但时间太久,都记不清他模样。他和妈妈起死。
文笙神色动,不由露出些意外来。哈哈乐说,叶师娘不是亲生母亲。她年纪够做嫲嫲。也是记事后才知道,父母是英国来传教士。他们在中国生下,然后去加尔各答,在孟买染上
他说,想找到家。
说,你许久没有去城里吧?
文笙拈起风筝。他在风中举起食指,知道风向,便将风筝顶线扬下,轻轻地提拉。那风筝先是在风中翻转,浮起来,又沉下去。文笙只管耐心重复着动作,手指间时而紧紧线。倏然,彷佛个抖擞,“蓝锅盖底”有精神,正身子飘扬起来。山里风大,转眼,越飞越高。文笙不紧不慢地放线,待那风筝稳稳地停在空中,才撒线轴。时没有束缚,趁着猛烈风势,风筝忽悠冲上云端。只老鹰斜刺过来,围着风筝绕圈,又圈。文笙抬起胳膊,手腕子稍稍抖,那风筝也似活过来,与那大鸟上下翻飞。老鹰终究振翅飞走,慢慢成个黑点。线放得差不多,文笙将线轴用块大石头压在地上,由风筝自己随风势飘荡。
真有你。这只风筝死活放不上去。躺在坡地上,看着天空,对他翘下大拇指。
文笙也坐下来,说,放风筝,其实就是顺势而为,总不能拧着它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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