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怎回事?”他问道。“啊?见鬼,这里出什事?”可他们只是不吭声,像两个做错事孩子。“得,快说,”他说。每次把空气吸进他虚弱肺里,头便不自觉地轻微摆动。“快点,该死,告诉!”
随着阵感伤呜咽声,他妻子颓然倒在沙发上,手脚摊开在沙发靠垫中间,啜泣着,任那张脸泡在眼泪里。“好吧,”她说。“好吧,都是你自找。们全都努力想让你过个快乐圣诞节,可是如果你打算回家后到处打探,用你问题让每个人发疯,好吧——你这可是自寻烦恼。她怀孕四个月——喏,现在你满意?现在你能不再烦们吗?”
麦金太尔屁股跌坐在安乐易椅上,那上面全是沙沙作响圣诞包装纸,他头还是随着每下呼吸在摆动。
“是谁?”他终于说。“那男是谁?”
“问她去,”他妻子说。“去啊,问她去,就全知道。她不会告诉你。她不会告诉任何人——麻烦就麻烦在这。如果不是发现
松蓝色长睡衣,迟钝凌乱。“嗨,亲爱,”她说,吻他下,股睡意和劣质香水味。她安静地拆着她礼物,她靠在铺着软垫高椅上好长时间,条腿搭在高椅扶手上,脚晃荡着,手指捏着下巴上颗痘。
麦金太尔无法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并不仅因为她是个女人——那种内向、有着躲躲闪闪笑容女人,整个青春期,他都在极度羞涩之中不可抑制地渴望着这种女人——珍身上还有比那更令人不安东西。
“你在看什,爸爸?”她说,笑笑,马上又蹙起眉。“你直在盯着看。”
他觉得自己脸红。“总是喜欢看漂亮女孩。那很讨厌吧?”
“当然不。”她开始专心致志地扯着块指甲裂口,低头蹙眉看着手,长长睫毛垂下来,衬在脸上,形成弯精美弧线。“只是——你知道。如果个人直盯着你看,会让你很紧张,就那样。”
“亲爱,听着。”麦金太尔两个手肘支在皮包骨膝盖上,向前倾着身子。“能问问你吗?紧张是怎回事?自打回家,听到就是紧张。‘珍很紧张。珍很紧张。’所以,听着,你能跟说说吗,这儿有什好紧张?”
“没什,”她说。“不知道,爸爸。想,没什。”
“好,问是因为——”他想尽量让自己声音深沉温和,用很久以前那种声音,可发出来却是刺耳而,bao躁急促呼吸声——“问原因是,如果有什事情让你烦心,难道你不该跟你老爸说说吗?”
她指甲下子扯到肉里去,这让她拼命地甩着手,把手指含在嘴里,痛得低声呜咽起来,突然她站起来,红着脸,哭。“爸爸,你能别管吗?请你别管好吗?”她跑出房间,上楼,摔上她房间门。
麦金太尔跟着追几步,然后站住,侧身望着妻子和儿子,他们正在屋子那头检查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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