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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圣莫里斯-纳瓦塞勒,1946年(18 / 26)

默。她想说说自己在遭遇黑狗时看见或感受到那圈彩色光晕,可她知道伯纳德会对此不屑顾。她也想讨论下村长讲那个故事,但伯纳德已经明确表示过,对这个故事他个字也不相信。她不想与伯纳德争吵,但沉默中包含股敌意,在接下来几个星期里会不断增长下去。

不远处,在大路分岔口,有个金属十字架矗立在石基之上。这对英国夫妇看到,有位石匠正在凿刻六个新名字。在远离街道端,位全身黑服年轻女子站在门廊浓重阴影之下,注视着这切。她面庞如此苍白,他们开始还以为她得某种消瘦病。她站在那里动不动,只手挽着头巾角,遮住自己嘴唇。石匠似乎有些尴尬,工作时他始终背对着她。十五分钟后,个身穿蓝色工作服、脚下拖着拖鞋老头蹒跚走来,言不发地牵住她手,把她带走。旅馆老板出来后,朝街对面那块空荡荡地方点点头,小声嘟囔说“Trois.Mariedeuxfrères.”[34],边放下他们沙拉。

吃完午餐后,他们头脑昏沉,在炎热天气里沿着山坡艰难地爬向泰德纳羊圈,而这段令人心酸回忆还萦绕在他们脑海里。半山腰上,在片开阔平地前挺立着排松树,他们在树荫下驻足休息,从水瓶里倒水喝。在伯纳德余下生中,他将把这刻永远铭记于心。这场刚刚结束战争令他震撼,他不再把它看做是种历史和地缘政治意义上客观事实,而是个由各种人间悲痛组成近乎无穷集合,份无边无际哀伤,被持续不断、毫无消减地分给芸芸众生。他们分布在这片大陆之上,轻若孢子,渺如尘埃,每个人各自身份都湮没在历史云烟之中,不为人知,而他们作为个整体显出更加深重悲哀,是任何个人都无法去理解玩味。成千上万人们在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痛苦煎熬,就像那位黑衣女子悼念她丈夫和两个兄弟样,在每份哀痛背后都有着个不同寻常、错综复杂、感人至深爱情故事,本来它们可以拥有另种结局。他以前好像从未仔细思考过这场战争,没有考虑过人们为这场战争而付出代价。他只是忙于自己工作诸多细节,想着要做好它们;他眼光放得再远,也只能局限于战争、胜利、统计出来死亡人数、毁坏造成损失还有战后重建工作。有生以来,他第次从感性上认识到:这场战争浩劫带来破坏规模是何等之大。所有那些独特个体死亡,所有那些随之而来、同样独特个人悲恸哀伤,在重大会议、新闻标题和浩瀚历史中都不会占有席之地,只能悄悄地退却到斯人已逝空荡家园、清冷寂寞家庭厨房、无人相伴爱情小床和永伴余生痛苦回望之中。1946年,站在朗格多克棵松树下,伯纳德突然产生这些想法。对他来说,这不是可以和琼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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