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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阿琴波尔迪(8)(6 / 11)

乱蓬蓬胡须,又长又肮脏头发,眼睛干涩,空洞无神。他心里说:臭狗屎!接着,他解开颈部绷带:伤口已经结疤,表面上无大碍。绷带很脏,血痂摸上去硬硬;为此,他决定把绷带扔进壁炉里。随后,他开始在房子里寻找可以代替绷带东西。结果找到鲍里斯·阿布拉莫维奇·安斯基手稿,隐藏地点就在壁炉后面。

隐藏地点极简单又极聪明。壁炉也可以做饭,开口宽,通风口长,足以让个人蹲着钻入炉内。开口宽从外面眼可以看清楚;壁炉内纵深长从外面则很难发现,因为熏黑炉膛起着最微妙伪装作用。肉眼看不出炉内尽头有道沟,比较浅,但是足以让个人蜷曲着腿坐在里面,得到黑暗庇护。汉斯·赖特尔在孤独木屋里寻思:为让藏匿点运转良好,需要有两个人才行:个藏进去;个人在外面放上熬粥锅子,点火,次又次地添放木柴。

有好几天时间,这个问题占据着汉斯心头,因为他想如果解决这个问题,那可以更好地解鲍里斯·安斯基生平或者思维方式或者他绝望程度或者鲍里斯非常熟悉人。有好几次,汉斯试着从壁炉里面点火。只成功次。很难把水锅或者俄式茶炉放置在木柴旁边。由此,他推断出建造这个藏匿点人,修建同时就在考虑,某人某天要藏在这里,另外个要帮助这个人隐藏。汉斯想,个人自救,个人救人。个人会活下来,个人会牺牲。个人等天黑下来逃跑,个人留下来成牺牲品。有时,在下午,他钻进那隐匿点,只拿着鲍里斯手稿和支蜡烛,读啊,读啊,直待到深夜,到肌肉抽筋,冻僵为止。

鲍里斯·阿布拉莫维奇·安斯基1909年出生在克斯特基诺村,就是德国大兵汉斯·赖特尔眼下占据这间房子里。父母是犹太人。这个村子几乎全部居民都是犹太人。父母以买卖女衬衫维持生活。父亲从第聂伯罗彼得洛夫斯科或者敖德萨批发过来,然后在这个地区大小村庄零售出去。母亲养鸡,卖鸡蛋,她家不需要买菜,因为有片小菜园,开发得不错。他们只有个孩子,就是鲍里斯;那时夫妻已进入中年,像《圣经》中亚伯拉罕和撒拉,中年得子,大喜过望。

有时候,亚伯拉罕·安斯基跟朋友聚会时,说到儿子有些娇生惯养,以至于感觉在孩子小时候,就应该献出孩子祭祀用。村里东正教教徒们听此言,大惊失色;或者装出大惊失色样子;其余人则开怀大笑。亚伯拉罕·安斯基得出结论说:倒是没牺牲儿子,可牺牲只母鸡!只母鸡,只母鸡啊!不是羊羔,不是儿子,是只母鸡啊!是只下金蛋母鸡啊!

鲍里斯十四岁时候,他参加红军。告别父母场面令人感动。先是父亲无助地哭,接着是母亲,最后是鲍里斯扑入父母怀抱,也哭。莫斯科之行永世难忘。路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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