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小孩中,有位叫王大崇小孩到法定入学年纪,会写些字,却拖三年迟迟不上学。学校通报教育厅,公文跑年,要是再不入学,将由警察权介入。古阿霞此行是来劝说。
小孩母亲曾说:“大崇怎样都不想离开,送他去学校又跑回来。叫碰碰车司机不要载他,他就走路上山,走过几百公尺又黑又滴水山洞都敢。他每天晚上睡觉要摸耳垂,看他将来老婆得有弥勒佛耳朵。”
古阿霞边说故事,边观察在角落王大崇。他膝盖缩在胸前,低着头,右手老是摸自己耳垂。古阿霞不自觉摸自己耳垂,临场发挥,说个改编
“那他怎样才能跟讲蟋蟀话?”
“如果你能够算出那棵银杏树落叶底下,会有多少种植物种子,他就会跟你说话。”
“不可能。”所有小学生大喊,因为有种子微小难辨。
“蟋蟀叔叔算过,真。”古阿霞说。
在海拔2000多公尺伐木工寮里,古阿霞为五个小朋友讲故事,不过找她电话也追来这。电话那头,赵旻在不断干扰噪声中说,黄狗咬破朱大妈喉咙。朱大妈受伤,直哀号,流很多血。电话陆续打八次,古阿霞除接起前两通,就不再理那些电话,来是她没有办法实时下山,二来她不希望老是有人中断她讲故事。
叹。
“算出来,六百五十二个分岔,”个向来安静孩子说,“去年银杏从底下到最上面,有这多分岔,今年就不知道,树会长大。”
“真?”
“沿着树干爬上去个个算。”
“好厉害。”大家惊呼。
外头飘起又浓又冷大雾,拍打屋墙。这间桧木皮工寮在海拔高处,地点偏僻,距森铁有1公里,房舍老旧,不通风空间在夜晚时因为人们体温升聚而在屋梁滴起水珠,像活在大野狼滴口水嘴里。这成为古阿霞说童话背景,只要就盏炉火讲,孩子们特别专注。
“电话很急,怎?”个孩子问。
“朱大妈被咬,严重受伤,流很多血。”
“你不担心?”
“会担心,但是光着急也没用,山下这多人帮忙,他们会先处理。”古阿霞说,“对,故事讲到哪?”
“还有呢!去年银杏树叶超过两千八百片,种子有四百三十颗。”
“吃饱没事干,你疯吗?”有人大喊。
大家眼神转向操场边银杏,这棵树龄四十年,越活越有精神,每年深秋,落下白果种肉飘出股浓烈臭味,有些小动物来取食。时序更晚,树叶会晕黄如琥珀酒液,不杂叶绿渣,便在突如其来寒风中全部褪落,集体撤退到泥地成发光影子般。这时候有心孩子可以算尽它树枝分岔。
那个算尽树岔孩子,觉得古阿霞与帕吉鲁每每耳鬓交接,像蟋蟀沟通,便说:“他真只跟你说话?而且只跟你讲‘蟋蟀话’?”
古阿霞说:“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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