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麻烦。但是父亲越是对儿子严厉,越是不容易见到儿子,因为儿子也就越躲着他。所以姚思安这个做父亲,已经弄得自己儿子战战兢兢不敢见他。
他们逃拳匪前几个月,体仁用刀子伤另个男孩子脸,伤口直到脖子上,受伤孩子流血很多。他父亲把他缚在院子里树上,打个半死才歇手。这使他越发怕他父亲,越发恨他父亲。打之后,体仁在床上躺十来天。姚太太在儿子面前对丈夫说:“知道他也得受受教训。可是他若是有个好歹儿,还活着有什意思,你叫老来依靠谁呀?”
这来,关于管教体仁,夫妻二人便成南辕北辙。而父亲就把儿子看做“孽种”,只好任其自然,要倾家荡产也只好由他。两个办法都不对,是任其自然,二是严加管束,这样,不是使他皮肉受苦,就是使他心情不乐。中国传统看法是这样:恐惧对身体有害,人若是气血不舒或是吓破胆子,会引起种种毛病。后来不久,母亲也就把她儿子看做“冤家”。就像前辈子欠人家帐,这辈子人家来投生做这家儿子,要挥霍这家财产,这个儿子自然是这家“冤家”。
因为实际情形如此,无可奈何,母亲认为家中出此不肖之子,这是命。父亲从哲学盛衰之理上看,认为家中出此不肖之子,也是命。
木兰地位也被拉到两个相反方向,因为体仁地位越来越不重要,由于她本身优点,她就越来越受重视。
姚太太对女儿之严,正如她对儿子之宽。她对女儿严是给女儿传统教育,理当如此。在这方面她认为是讲得通。自己女儿是生在富有之家,长在富有之家,可是她们不能在家过辈子,不能永远享受那份儿财产呀。他们要嫁到别人家,贫富高低不定呀。所以她们必须有女人主要美德:节俭、勤劳、端庄、知礼、谦让、服从、善理家事,以及育婴、烹饪、剪裁缝纫等。
但是在对待男女孩子之差别事上,姚家比别人家可相差太多。
木兰和莫愁在八、九岁,就要学正坐,两腿紧并在起,而体仁在椅子上永远不是正坐,而是把椅子弄斜,两根椅子腿着地,自己则把两只脚放在桌子上。丫鬟宁可在四周围闲着没事做,木兰妹妹必须自己洗内衣(当然要晒在不会有男客人看得见隐密地方儿),帮着在厨房做事,发面蒸馒头蒸包子,擀面烙饼,自己做鞋,裁衣裳,缝衣裳。她俩唯不做事,就是不用去舂米、推磨、磨面,因为做这种事会把手掌弄粗。她们必须学会女人在社会上礼节风俗,诸如怎送礼,怎赏送礼用人,记各种节气,各种不同应时食物名称,婚、丧、生日礼节规矩,辈分高低,远近许多父系母系方面亲戚称呼,如舅父、姨父、伯父、叔父、舅母、姨母、姑母、伯母、婶子、姐妹、姑表姐妹、堂姐妹、表兄弟、姑表兄弟、堂兄弟、外甥、外甥女、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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