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还有这些人子女称呼等。不过拿女人聪明记这些复杂名称关系,是没有困难。木兰十四岁肘,在家丧礼客厅里,用眼睛扫,就凭棺材后头那些人丧服记号儿特点,就看得出死人有多少儿子,多少女儿,多少儿媳妇,多少女婿。木兰知道姑娘嫁后几天回门,几天之后新娘弟弟到姐姐家去回拜,在回拜时什时候婆家端上四碗什菜,她都弄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新娘弟弟只能把那些菜尝尝而已,不能大吃。这都是活学问,又有趣,又有用。
姚太太把家里事也渐渐跟木兰商量,叫她用笔写下来,比如说装在箱子里是哪些东西,好帮着记忆。孩子这样就成母亲大帮手,因为,比如说,上次五月节送哪家什礼,收到哪家什礼,她就不必自己记。
此外,木兰已经开始学怎熬药,开始由纯粹经验,渐渐进而懂中药道理。她知道螃蟹跟柿子不能同吃,因为螃蟹是寒性儿,柿子是热性儿。她凭药样子和味道,就辨别得出是什药。中国家庭常用药跟对食物关系,她已弄得很熟悉。
纵然如此,木兰还是有几种女人所没有本领:第,她会吹口哨儿;第二,她会唱京戏;第三,她收集古董,而且能鉴赏。第种本领是在山东时跟荪亚学会,在北京练习成功。另外两种长处是她父亲鼓励培养。
木兰母亲总是把她父亲看做个腐败或是破坏力量。比如木兰母亲发现女儿由山东回来后,开始吹口哨儿,她大为吃惊,因为她想那太不像女人。可是父亲说:“那有什妨碍?吹口哨儿算不什大毛病。”她自己练习得吹好,就在后花园儿教她妹妹吹,母亲终归不管。锦儿也学着吹,因为身为丫鬟,总不敢在太太面前吹。
父亲腐败劲儿在教女儿唱京戏上,真是表现得最明显。想想父亲怎教女儿唱呢!音乐、跳舞、演戏完全是妓女,男女伶人事,在儒家眼里看来即使不算越礼背德,也是下等人事。可怪是那些儒家夫子却自己喜爱京戏。但是姚思安不喜欢儒家那套。他是天马行空思想自由道家,他对正派老传统是不在乎。虽然他已经戒酒戒赌,他仍然迷京戏。因为姚家,上自老爷,下至仆婢,没有不爱京戏。姚太太经常带着珊瑚和孩子们去包厢看戏,丫鬟们随同伺候,给太太倒茶,看守东西,装水烟袋。这时太太和孩子们喝茶,嗑瓜子儿,聊闲天儿。
常常这样听戏,外行也就找喜爱戏段段学着唱,带学很认真神态。可是这种事普通只限于男人。而姚思安偏偏教女儿唱戏,好像故意跟太太作对,跟社会习俗对抗样。木兰父亲胸襟就是这样豁达大度,他就是最先吸收新思想那批人,那种新思想就渐渐改变中国旧社会。到十六岁,木兰还常陪着父亲去逛隆福寺庙会,搜求古董。
木兰就这样在智慧与知识教育环境中长大。若是把父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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