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见夏什都没有说。
不料小伟记直球直击面门:“还以为你找不着家门呢。”
小伟忽然转头:“姐,给买个车,接你,最安全!”
见夏微笑,小伟也笑,笑会儿他自己找台阶下:“跟你开玩笑呢,咋那不识逗呢!赶紧走吧冻死!”
大堂空空荡荡,竟然还是毛坯状态,小伟跺好几次脚,感应灯都不亮,他边骂娘边解释:“正跟物业吵架呢,当时这几栋都算回迁房,说好几年,还是不装,电梯里面防剐蹭泡沫塑料也不给拆,灯泡还他妈坏,这帮王八蛋。”
见夏要伸手去按电梯,被小伟拦住,他从裤兜里掏出串钥匙,用钥匙头去摁键:“都是灰,脏,别拿手碰。”
陈见夏直不讲话,她告诉自己,不要愧疚。
车停在小区里,司机抬抬屁股,不想下车去帮她提行李,陈见夏也没争辩,自己取,小心翼翼,没有触碰到左手。
出租车掉头时司机摇下车窗对她喊:“妹子,大晚上,你也就是碰见,要是碰见个横,人不跟你搁这玩这四五六,开车没几个脾气好,真惹急往马路牙子下面冲,同归于尽,不值当。”
荒诞得像持刀劫匪在给路人布道,要他们爱惜生命。
但陈见夏不得不承认,他讲得“很有道理”。于是她点点头,说,嗯。
师傅来劲,临走前脚油门,还加句:“不是说你家里人在楼下接你吗,人呢?”
新开发区房子不贵,百二十平三居室到手价七十多万,房子首付全是陈见夏给,贷款也是她在还,房子却是他们自己挑。看房、交房、装修她半点没参与,就算被坑也好过县城那个需要爬楼梯旧公房,这切不是她错,不是她错,不是她错。
但股酸意还是涌上鼻尖。她穿着租来Dior小黑裙陪同Frank等人在外滩出席酒会、看灯光秀时候,她家里人直在这个空旷水泥大厅里跺着脚,等盏微弱灯亮起。
他们站在电梯里,小伟还冻得咝咝哈哈地跺脚,问,你有工夫等咋不自己先上楼?
因为楼下太暗,看不清三个单元楼门门牌,不知道应该进哪个——甚至在机场试图呼叫网约车时候,输入地址也是紧急从淘宝地址记录里翻出来后复制粘贴,因为这是第三次走进这个新家……
因为忘家在哪儿。
车都开走许久,小伟才从电子门跑出来,边跑边喊:“这门早坏,物业也不来修,没卡也能进,你自己进来就行!”
“不是给你发信息说五分钟后到楼下吗?”
“哪知道你说五分钟就真五分钟啊?”
小伟只披个外套,还穿着棉拖鞋,被风吹得直缩脖子,“箱子给吧,你这箱子自己推不就行,非让下来趟,又不是没电梯。”
陈见夏不想见面就和他吵架,自己平息火气,缓缓道:“晚上坐车不安全,家里有人接,司机能安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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