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地喊叫“姨妈德-于塞”,把结尾“斯”字给吃掉,而这正是她在前天感到惊诧不已,可现在,若连这也不解,那在她看来该又多俗气,以致当她位女友跟她谈及德-于塞斯公爵夫人半身雕像时,勒格朗丹小姐马上沉下脸来,声调傲慢地冲着对方道:“您起码总可以把音发准吧:德-于塞夫人。”此后,她茅塞顿开,明白无论是将实实在在物质转化为愈来愈微妙元素,还是她体体面面从父亲那儿继承下来万贯家财,或是她在索邦刻苦攻读,在加罗课上也好,从师布吕纳蒂埃也罢,在拉穆勒音乐会上也同样,始终勤奋治学,从而获得全面教育,凡此种种,终将消失,在日后哪天喊声“姨娘德-于塞”而感受到乐趣中得到升华。她脑中始终缠绕着这个念头,至少在新婚燕尔那段时光,决心要继续多与人交往,当然不是她喜欢女友,不是她心甘情愿为之作出牺牲女友,而是那些她不喜欢人,她所希冀仅仅是能对这些人说声(既然这是她这桩婚事目所在):“这就把您引见给姨娘德-于塞。”当她发现这联姻难以实现时,便改口说:“把您介绍给姨娘德谢-努维尔”或“定设法安排您和于塞家族人聚餐。”与德-康布尔梅结成夫妻,这给勒格朗丹小姐提供夸口许诺机会,但能夸口仅仅是前半句,而后半句却未能如愿以偿,因她婆婆经常涉足并非她本人当初想象、如今仍然幻想结交上流圈子。为此,与“道完”圣卢后(特意借用罗贝尔用语,因为与她交谈时,若借用勒格朗丹惯用语,那她准会通过反向联想,用罗贝尔土语与对话,而她又不知道罗贝尔土语恰是从拉谢尔那儿借用),她拇指与食指并,半阖起双眼,仿佛在凝视某件精巧赞歌,其炽炽之情,不禁令人以为她在热恋着他(人们确也断言过去在东锡尔时,罗贝尔曾是她情人),可实际上,只不过想让接过她话再重复遍,以便给她机会最终说上句:“您与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关系极为亲密,有病在身,很少出门,也知道她深居简出,活动只限于上等友人圈子,觉得这很好,可对她本人解甚少,不过,知道她是个绝对出类拔萃女性。”得知德-康布尔梅夫人与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几乎不认识,为显得与她同样渺小,对此话题带而过,回答她说,与她兄弟勒格朗丹先生更为熟悉。听到这个姓氏,她也摆出避而不谈神态,与方才姿态如出辙,只不过其中掺杂种不快神情,以为口出此言,并非自谦表示,而是存心对她羞辱。莫非她为自己出生在勒格朗丹家而感到绝望、苦恼?至少她丈夫姐妹、姑嫂们是这认为,这些外省贵夫人什人也不认识,什事也不知晓,对德-康布尔梅聪慧、教养、家财、甚至对她得病前床第之欢都深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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