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这个酷似条大船军营中呼呼地吹着。正是晚上六点钟,走出军营上街人络绎不绝,都是两个两个,个个踉踉跄跄,似乎刚刚上岸,在个异国港口暂时停留。
圣卢来。他身子左右前后地摇晃着,眼前单片眼镜也随着他身子摇晃。没有让门岗通报姓名,急于想看到圣卢惊喜若狂样子。
“啊!真不凑巧!”他看见就嚷起来,脸直红到耳朵根。“这个星期刚好值勤,八点以前不能外出。”
他想到这第夜没有人陪,有点担心(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解,知道到晚上就会忧虑不安,在巴尔贝克海滩他就发现有这个毛病,常常设法为排解忧愁),于是他停止抱怨,向转过身,朝投来个个微笑和道道温柔可亲但变化不定目光,微笑直接从他眼睛中射出,目光却经过单片眼镜反射,但无不泄露和重逢激动心情,同时也暗示着那个非常重要,过去直不理解而现在却对至关重要东西:们友谊。
“上帝!您住到哪里去好呢?说实话,不会劝您去住们搭伙那个饭店,它挨着展览馆,那里就要举行开幕式,人多得不得。不去那里!还是住到弗兰德旅馆去吧。
那是座十八世纪豪华建筑,里面铺着古老地毯。这‘显得”象座‘具有历史意义古色古香古老住宅’。”
圣卢总喜欢用“显得”代替“好象”,因为口头语言也和书面语言样,常常需要词意义有点改变,需要寻求高雅表达方式。新闻记者往往不知道他们使用“高雅词语”出自哪个文学流派,圣卢也样,他词汇,他措辞可以同时模仿三个不同修辞学家,他同他们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但是通过间接途径反复灌输,耳濡目染,他对那些语言形式也就运用自如。“况且,”他下结论说,“这个旅馆对您听觉过敏症尤其适合。不会有邻居打扰您。承认,这个有利条件不值得提,因为保不住明天会有游人来投宿,也就不必为这个靠不住理由选择这个旅馆。这不是主要原因。让您住到那里去,是因为那里外观雅致。房间相当舒适,家具古色古香,赏心悦目,有种叫人放心感觉。”但是,没有圣卢艺术鉴赏力,所漂亮房子带给快乐是微乎其微,不可能排解正在心中升起忧闷。从前在贡布雷,当母亲不到房间来向道晚安时候,还有,当到达巴尔贝克海滩那天,个人呆在空空荡荡、飘溢着浓郁香根草味房间里时候,也曾产生过这种难以忍受忧闷。圣卢见目光呆滞,忧形于色,也就心中有数。
“看来,可怜小家伙,您是看不上这个漂亮旅馆罗,瞧您脸色多苍白。真象个不近情理人,给您谈什地毯之类,您哪有心思去欣赏这些东西。您要住那个房间很熟悉,个人觉得它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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