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节（8 / 13）

“不，必须冷静下，”他沉思着，拾起猎枪和帽子，喊拉斯卡跟着他，走出沼地。当他到达干燥地方，他坐在个小草墩上，脱下皮靴，把皮靴里水倒出去，随后又回到沼地，喝点腐臭水，把滚烫枪筒浸湿，洗洗手和脸。当他觉得神清气爽，他又返回只山鹬歇落地方去，打定主意再也不要操之过急。

他想要沉着，但是事情还是跟从前样。他还没有瞄准，手指就扳枪机。事情越来越糟。

当他走出沼地往他约好和斯捷潘·阿尔卡季奇碰头赤杨树林走去时候，他猎袋里只有五只鸟。

他还没有看见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就看到他猎狗。克拉克从株赤杨树翻起树根下跳出来，它被沼地臭泥弄得浑身漆黑，带着副胜利者神气同拉斯卡碰鼻子。在克拉克后面，株赤杨树荫下，出现斯捷潘·阿

想他们大概分草地。想去喝杯，”列文并非没有私心地说，他希望韦斯洛夫斯基会被伏特加酒吸引去。

“他们为什要请们呢？”

“无非是高兴高兴罢。真，您到他们那里去吧。您定会觉得很有意思。”

“Allons，c’estcurieux．”①——

①法语：来吧，很有趣呢。

“您去吧，您去吧，您找得到去磨坊那条路！”列文喊着说，他回过头来，很高兴地看到韦斯洛夫斯基弯着腰，两条疲倦腿摇摇晃晃，伸着胳臂提着枪，从沼地里向着农民们走去。

“你也来吧！”个农民朝列文叫着。“来吧！吃点包子！”

列文非常想喝杯伏特加，吃片面包。他觉得浑身无力，好容易才把两条摇摇晃晃腿由泥塘里拖出来，他犹疑会儿。但是猎狗指出猎物，他倦意马上消失，他轻快地穿过沼地向猎狗走去。就在他脚跟前飞起只山鹬；他开枪打死它。猎狗继续指着猎物。“叼来！”在猎狗面前又飞起只鸟。列文射击。但是那天他很不走运；他没有打中，当他去找寻他打死鸟时候，他找不着。他踏遍整个苇塘，但是拉斯卡不相信他打死什东西，当他打发它去寻找时候，它只是装出寻找样子，并没有真找寻。

列文以为自己失败全怪韦斯洛夫斯基，但是现在他不在，情形也没有好转。这里山鹬也很多，但是列文只跟着只地打不中。

斜阳余晖还很热；他衣服被汗湿透，紧紧粘在身上；左脚靴子里面满满水，沉甸甸，走噗哧；滴滴汗珠顺着被火药粉弄脏脸淌下来；嘴里发苦，鼻子里闻着股火药和铁锈味，耳朵里萦绕着毫不停息山鹬鸣声；枪筒连摸都摸不得，太烫；他心脏急促而迅速地跳动着；他双手兴奋得直颤抖，疲倦不堪双腿跌跌绊绊，勉勉强强地走过草墩和泥塘；但是他还是边走，边射击。最后，在次可耻失误以后，他把猎枪和帽子掼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