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些人不是这种材料做成;可以为所欲为真正统治者,在土伦击溃敌军,在巴黎进行大屠杀,忘记留在埃及支部队,在进军莫斯科远征中白白牺牲五十万人生命,在维尔纳说句语意双关俏皮话,就这样敷衍事;他死后,人们却把他奉为偶像①,——可见他能为所欲为。不,看来这些人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青铜铸就!”
突然出现另个想法几乎使他大笑起来:
“边是拿破仑,金字塔②,滑铁卢③,另边是个可恶十四等文官太太,个瘦弱干瘪小老太婆,个床底下放着个红箱子、放高利贷老太婆,——这二者相提并论,即使是波尔菲里-彼特罗维奇吧,他怎会容忍呢!……他岂能容忍!……美学不容许这样,他会说:‘拿破仑会钻到‘老太婆’床底下去!唉!废话!……’”——
是在什地方只见过次,从来也没再想起过人脸;B教堂钟楼、家小饭馆里台球台,有个军官在打台球,地下室里家烟草铺里雪茄烟味,家小酒馆,后门条楼梯,楼梯很暗,上面泼满污水,撒满蛋壳,不知从什地方传来星期天钟声……这些东西不停地变换着,像旋风般旋转着。有些东西他甚至很喜欢,想要抓住它们,但是它们却渐渐消失,他心里感到压抑,不过不是很厉害。有时甚至觉得这很好。轻微寒颤尚未消失,这也几乎让他感到舒适。
他听到拉祖米欣匆匆脚步声以及他说话声音,闭上眼,假装睡着。拉祖米欣打开房门,有会儿工夫站在门口,似乎犹豫不决。随后他轻轻走进屋里,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前。听到娜斯塔西娅低声说:
“别碰他,让他睡够;以后他才想吃东西。”
“真,”拉祖米欣回答。
他们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去,掩上房门。又过半个钟头样子。拉斯科利尼科夫睁开眼,把双手垫在头底下,仰面躺着……
“他是谁?这个从地底下钻出来人是谁?那时候他在哪儿,看到过什?他什都看到,这是毫无疑问。当时他站在哪儿,是从哪里观看?为什只是到现在他才从地底下钻出来?他怎能看得见呢,——难道这可能吗?……嗯哼……”拉斯科利尼科夫继续想,身上阵阵发冷,直在发抖,“还有尼古拉在门后拾到那个小盒子:难道这也是可能吗?物证吗?只要稍有疏忽,就会造成埃及金字塔那大罪证!有只苍蝇飞过,它看到!难道这可能吗?”
他突然怀着极端厌恶心情感觉到,他是多虚弱无力,确虚弱得厉害。
“应该知道这点,”他苦笑着想,“怎敢,解自己,有预感,可是怎竟敢拿起斧头,用血沾污双手呢。应该事先就知道……唉!不是事先就知道吗!
……”他绝望地喃喃低语。
有时他脑子里只有个想法,呆呆地只想着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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