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这间屋子(按顺序是第四间),房间狭小,里面挤满人,——这些人都比那些房间里人穿得稍干净些。来访者中有两位女士。个服丧,穿得差些,坐在办事员对面,正在听他口授,写着什。另位太太很胖,脸色红得发紫,脸上还有些斑点,是个惹人注意女人,她衣著十分华丽,胸前佩戴着茶碟那大枚胸针,站在旁等着。拉斯科利尼科夫把自己通知书递给办事员。他匆匆看眼,说:“请等等,”于是继续给那位穿孝服太太口授。
他较为畅快地舒口气。“大概不是那件事!”他精神渐渐振作起来,为不久前自己那些胡思乱想感到惭愧,竭力鼓起勇气,镇定下来。
“只要说出句蠢话,只要稍有点儿不小心,就会出卖自己!嗯哼……可惜这儿空气不流通,”他又补上句,“闷得慌……头晕得更厉害……神智也……”
他感到心烦意乱,思绪混乱极。他担心不能控制自己。他竭力想用什别事来分散自己注意力,随便想点儿什旁、完全不相干事,但是他做不到。不过,那个办事员却引起他很大兴趣:他总想根据办事员脸上神情猜出什来,弄
有个好像庄稼汉模样人,手拿户口簿,正从楼梯上下来:“这说,是个管院子;这说,这儿就是办公室”,他猜想是这样,于是就上楼。他不想问人,什也不想问。
“进去,跪下,把什都说出来……”走上四层楼时,他这样想。
楼梯又窄又陡,上面尽是污水。四层楼上所有住房厨房都冲着这道楼梯大敞着门,几乎整天都这敞着,因此极其闷热。腋下挟着户口簿管院子人、警察局里送信信差、以及有事上警察局来形形色色男男女女,有上来,有下去。办公室门也大敞着。他走进去,在前室里站住。有些庄稼汉模样人都站在这儿等着。这里也闷热得让人无法忍受,除此而外,这些新油漆过房间里,用带臭味干性油调和油漆还没完全干透,那股新油漆味直冲鼻子,让人感到恶心,稍等会儿,他考虑,还得再往前走,到前面间屋里去。所有房间都又小又矮。强烈急不可耐心情促使他越来越往前走。谁也没注意他。第二间房间里有几个司书正在抄写,他们穿衣服也许只比他衣服稍好点儿,看样子都是些古里古怪人,他去找其中个。
“你有什事?”
他把办公室送去通知书拿给他看。
“您是大学生?”那人看看通知书,问。
“是,以前是大学生。”
司书把他打量下,不过毫无好奇样子。这是个头发特别蓬乱人,看他眼里神情,好像他有个固定不变想法。
“从这个这儿什也打听不出来,因为对他来说,什全都样,”拉斯科利尼科夫想。
“往那边去,找办事员去,”司书说,用手指往前指指最后那间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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