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离他住地方大约有四分之俄里。办公室刚刚搬进这幢新房子、四楼上套新住房里。那套旧房子里,他曾经偶尔去过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走进大门,他看到右边有道楼梯,
“要出去……”
“随你便。”
她跟在管院子人后面走。他立刻冲到亮处,仔细察看袜子和毛边:“有血迹,不过不十分明显;血迹都弄脏,有些给蹭掉,而且已经褪色。事先不知道人什也看不出来。那娜斯塔西娅从远处什也不会发现,谢天谢地!”于是他心惊胆战地拆开通知书,看起来;他看很久,终于明白。这是警察分局送来张普通通知书,叫他今天九点半到分局局长办公室去。
“什时候有过这种事?就本身而言,和警察局从来不发生任何关系!而且为什恰好是今天?”他痛苦地困惑不解地思索着。“上帝啊,但愿快点儿吧!”他本想跪下来祈祷,可是连他自己也笑起来,——不是笑祈祷,而是笑自己。他急忙穿上衣服。“完蛋就完蛋吧,反正样!把袜子也穿上!”他突然想,“踩在尘土里会弄得更脏,血迹就看不出来”。但是他刚刚穿上,立刻又怀着厌恶和恐惧心情猛下子把它拉下来。脱下来,可是想到没有别袜子,于是拿过来又穿上,——而且又大笑起来。“这切都是有条件,切都是相对,这切都只不过是形式而已,”他匆匆地想,并没完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可是他浑身都在发抖,“瞧,这不是穿上!结果是穿上!”然而笑立刻变成悲观绝望。
“不,受不……”他不由得想。他腿在发抖。“由于恐惧,”他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由于发烧,头又痛又晕。“这是耍花招!这是他们想耍个花招引诱,突然迫使中他们圈套”,他走到楼梯上,还在继续暗自思忖。“糟糕是,几乎是在呓语……可能说漏嘴,说出些蠢话来……”
在楼梯上他想起,所有东西还都藏在墙纸后面窟窿里,“大概是故意要等他不在家里时候来这儿搜查,”想起这件事来,他站住。但是悲观绝望和对死亡犬儒主义态度——如果可以这样说话——突然控制他,因此他挥挥手,又往前走去。
“不过但愿会快点儿!……”
街上又热得让人无法忍受;这些天里哪怕能下滴雨也好哇。又是灰尘,砖头,石灰,又是小铺里和小酒馆里冒出臭气,又是随时都会碰到醉鬼,芬兰小贩和几乎快散架破旧出租马车。太阳明晃晃地照射到他眼睛上,照得他头昏目眩,——个正在发烧人在阳光强烈日子里突然来到街上,通常都会有这样感觉。
走到昨天去过那条街道转弯处,他怀着痛苦而又十分担心心情望望它,望望那幢房子……立刻就把目光挪开。
“如果问,说不定就会说出来”,他走近办公室时,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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