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突然大幅下降,少于其他原因造成死亡,这时,玻璃瓶里意志已有足足两千个,突然间,布里蒙达病倒。她既无疼痛也不发烧,只是非常消瘦,脸色苍白得好像皮肤都透明。她躺在木床上,不论白天黑夜都闭着眼睛,但不像是在睡觉或者休息,她眼睑颤动着,面部因痛苦而扭曲。巴尔塔萨在她身边寸步不离,除要准备食物或者去大小便时候,在床边排泄似乎不大好。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脸色阴沉,坐在凳子上,连数小时动不动。偶尔他看上去是在祈祷,但谁也听不明白他低语,也不知道他致辞对象。神父也不再听取忏悔,有两次巴尔塔萨含糊地提起话头,他感到不得不忏悔,罪孽在日积月累同时太容易被抛到脑后,神父回答说上帝能看到人们心,不需要某个人以他名义宣布赦罪,如果罪孽深重到不能不罚,那这惩罚会沿最短道路而来,由上帝亲自执行,或者,如果善行无法抵消恶行,那就在世界末日到来时做出最后审判,各得其所,当然,也可能最后算总账,大家共同迎来纸大赦或天降灾异,只是还不知道由谁来宽恕或者惩罚上帝。但是,看到布里蒙达虚弱无力,不省人事,神父咬着手指甲,后悔当初派她如此频繁地前往死神领地边缘,致使她自己生命陷入绝境,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无知无觉中滑向彼岸,像是不肯再抓住此界边缘,情愿沉没屈服。
每天晚上神父都返回城里,当他沿着幽暗曲折小道路向下往圣玛尔塔和瓦尔韦德走时候,就在半梦半醒中开始期待有恶汉挡住去路,甚或就是巴尔塔萨本人,只手握着生锈剑,另只胳膊上连着那根致命长钉,来为布里蒙达报仇雪恨,就这样结切。然而,此时“七个太阳”早已躺在床上,用那只完好胳膊搂住“七个月亮”,低声说,布里蒙达;然后,这个名字穿过挤满幽影广袤而黑暗荒原,花好长时间终于抵达目地,随后,又花同样长时间,幽影艰难地散开,另个名字返回,那双嘴唇吃力地动动,巴尔塔萨;外面传来树叶沙沙声,偶尔声夜鸟鸣叫,神佑夜晚,古老而恒久不变夜晚,来吧,用那同匹幕布同时遮盖和保护着美好和丑陋,视同仁,不偏不倚。布里蒙达呼吸节奏变,这表明她已经睡着,而被焦虑折磨得精疲力竭巴尔塔萨终于能够进入梦乡,梦里他将再次见到布里蒙达微笑,要是们不会做梦那将多糟糕。
布里蒙达生病期间,如果说她确实是生病,而不仅仅是她自己幽禁于体内无法触及边缘意志场漫长回归,这期间多梅尼科·斯卡拉蒂曾多次来到这里,开始是为探望布里蒙达,询问是否有好转,但好转迟迟不见,后来是长时间地与“七个太阳”交谈,有天他掀开盖在钢琴上帆布,坐下来开始弹奏,乐声柔和轻盈,仿佛不敢挣脱被轻轻磨损琴弦,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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