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朝思暮想,刻出来头像都像小月娘,国彰师傅看摇摇头,说这法相不够庄严,更别说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这样东西做不出去,会砸招牌,于是要建兴仔把木雕像改小重刻,依然没效。重刻出来还是像小月娘,美艳有余,沉静不足,世俗气过重。建兴仔筹莫展,他从当学徒开始便表现突出,宛如雕刻神童,现在遇到佛雕神像才知道山还有山高,而自己好像永远只能站在这山望那山。
到选定提亲黄道吉日,打铁仔特地起个大早,洗澡,再到剃头店里剪发刮胡修面,连耳垢都掏干净,才换身干净衣服准备到大悲寺找净业老和尚提亲去。临行前,众人都为他加油打气,除建兴仔。那天,大早,建兴仔就独自人出门去。他到过去和小月娘、克昌仔常常起前去罗汉池边去,看天上云,看池边杨柳,看假山浮石上乌龟,看趺坐池中十八罗汉塑像和水中倒影。中午时候,他走到菜场边面摊子,叫碗小月娘最爱吃什菜面。面端来,他半天也没动筷子,直到面汤上热气冒完,碗里青菜变黄。卖面老板见生气,把他赶走,钱也不要。
打铁仔终于鼓作气,走进大悲寺里找老和尚把事情说。老和尚闻言双手合十,念声“南无阿弥陀佛”就走到佛桌前拜,趺坐合掌,不发语。克昌仔在旁见状脸色发白,打铁仔则是满脸通红,像烧炭似,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老和尚这坐便是三天三夜未起身,不吃不喝不倒单,直到克昌仔在佛前跪地求忏悔为止。
打铁仔无功而返,矮厝巷叹息声此起彼落,听在建兴仔耳里恰像放烟火般光明灿烂暖烘烘,他仿佛看见心底那架红眠床又悄悄组合成形。
隔年,克昌仔正式出家,法号如因。从此,这事便没有人再提。
头年,小月娘还会到雕刻店来坐坐,闻闻樟木屑香味,帮国彰伯仔烧水看火。后来,小月娘渐渐也不太出门,建兴仔喝茶时候,经常望着杯口朝下那个小月娘常用茶杯发呆。
日子天天地过去,建兴仔也算是出师,只是他佛雕技艺始终得不到国彰师傅认可,他告诉建兴仔,刻佛像跟刻人像是不样,人像求其生动活泼,佛像讲究清静庄严,令人心生崇敬,建兴仔听进去;他要建兴仔于雕刻佛像期间持斋茹素,建兴仔照做,可是依然不见改善,刻出来头像仍旧酷似小月娘,难脱红尘习气。国彰师傅很希望把建兴仔毛病改过来,那以他不世出巧雕技艺,将来必定还要强过自己许多。可惜,国彰师傅来日无多,在他有生之年,还是没能看到建兴仔雕出尊令他满意作品。
个寒冬夜晚,老雕刻师傅国彰仔在肖楠板上睡去之后便不再醒来,隔天早晨建兴仔发现时候,老师父已经手脚弯曲缩成团,身体也已冰凉多时。国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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