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仔闻讯悲从中来,含泪应允。两人说好以上好红樟为材,日夜赶工,两周之内完成,尽速开光安奉。建兴仔交代这段时间内,请如因法师做好素菜为他送来,每日早晚两餐,直到完工为止。
头个礼拜,建兴仔为佛像打好粗胚,除头像以外部分也已经修光上底色,但是旦要动刀刻脸时,脑海中浮现总是小月娘面容,于是竟刀未下,半筹莫展……
事隔不知多少年,建兴师傅生之中唯完成这尊佛像早已不知去向。建兴仔和如因法师都过世,雕刻店和大悲寺早已成残垣断壁,寺后方罗汉池现在杂草丛生,蚊蝇聚集,草叶杂树间零星两尊罗汉塑像也早就模糊难辨。如因法师晚年时候并没有像当年净业老和尚那样领个没父没母小沙弥来传授如来家业,而建兴师傅据说是每下愈况
师傅才下葬没多久,老和尚净业法师也道成圆寂,坐在佛桌旁禅椅上往生西方,除残破大悲寺和罗汉池之外,只留下微薄香油钱和幅写着“勇猛精进勿使退转”墨宝给如因法师。
隔年夏天,月娘也出事。某日深夜,月娘不知是与人拚酒还是遭人下药,竟然倒地不起,被喜春楼人叫三轮车抬回来。那天晚上,小月娘哭声直持续到月沉日升都还不止。
建兴仔很希望自己能照顾隔壁小月娘家四口生活,可是他佛雕风评不佳,般人家恐怕邪门,都不敢将那美艳慑人佛像请回去供奉,连带地花板窗格生意也大受影响,眼下养活自己都很勉强,要拿什来照顾人家呢?
如因法师谨遵师训,持戒清静,安贫乐道,对于小月娘家也是莫可奈何。
幸好月娘倒下来之前还存下不少银钱,接下来日子,小月娘还可以勉为过活,照顾老祖父母,和终年卧病在床母亲月娘。
如是又过三年,也不知什时候小月娘家也就走到山穷水尽地方,就在此时,喜春楼老鸨子推开小月娘房门,说动她到酒楼去陪客。
小月娘到喜春楼挂牌之后轰动时,立刻被罗汉埔大有钱人林大柿金孙林大手给包,并且宠爱有加,继而觅地建屋,风风光光气气派派地将小月娘迎娶入门,过着与世隔绝日子。
十多年过去,这些年来,建兴仔成菜脯寮私娼馆常客,辛辛苦苦攒下点工钱,全部孝敬老娼头。如因法师跟建兴仔同年,也三十五岁,依旧安安分分守着大悲寺,靠捡拾菜场破叶和点微薄香油钱度日。
这年,小月娘病,病得不轻,林大手遍寻名医束手无策,看着美人日益憔悴,心底又急又恨。
有天,大悲寺来个衣着极为体面之人,正是林大手。林大手告诉如因法师,他要在大悲寺捐尊观音雕像,为得怪病妻子积德祈福,唯条件是越快越好,所费银钱不必担心。如因法师听,知道这是小月娘主意,于是上雕刻店去找建兴师傅参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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