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过继给你?"不禁惊叫,"你不是还没有娶亲?"
"他们知道不娶。但这都没有什关系。他们其实是要过继给那间寒石山破屋子。此外无所有,你是知道;钱到手就化完。只有这间破屋子。他们父子生事业是在逐出那个借住着老女工。"
他那词气冷峭,实在又使悚然。但还慰解他说:
"看你本家也还不至于此。他们不过思想略旧点罢。譬如,你那年大哭时候,他们就都热心地围着使劲来劝你……。"
"父亲死去之后,因为夺屋子,要在笔据上画花押,大哭着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热心地围着使劲来劝……。"他两眼向上凝视,仿佛要在空中寻出那时情景来。
孩子冒渎话倒也情有可原。但这不过是推测。其时是在寓里酒后,他似乎微露悲哀模样,半仰着头道:
"想起来真觉得有些奇怪。到你这里来时,街上看见个很小小孩,拿片芦叶指着道:杀!他还不很能走路……。"
"这是环境教坏。"
即刻很后悔话。但他却似乎并不介意,只竭力地喝酒,其间又竭力地吸烟。
"倒忘,还没有问你,"便用别话来支梧,"你是不大访问人,怎今天有这兴致来走走呢?们相识有年多,你到这里来却还是第回。"
"总而言之:关键就全在你没有孩子。你究竟为什老不结婚呢?"忽而寻到转舵话,也是久已想问话,觉得这时是最好机会。
他诧异地看着,过会,眼光便移到他自己膝髁上去,于是就吸烟,没有回答。
三
但是,虽在这种百无聊赖境地中,也还不给连殳安住。渐渐地,小报上有匿名人来攻击他,学界上也常有关于他流言,可是这已经并非先前似单是话柄,大概是于他有损。知道这是他近来喜欢发表文章结果,倒也并不介意。S城人最不愿意有人发些没有顾忌议论,有,定要暗暗地来叮他,这是向来如此,连殳自己也知道。但到春天,忽然听说他已被校长辞退。这却使觉得有些兀突;其实,这也是向来如此,不过因为希望着自己认识人能够幸免,所以就以为兀突罢,S城人倒并非这回特别恶。
其时正忙着自己生计,面又在接洽本年秋天到山阳去当教员事,竟没有工夫去访问他。待到有些余暇时候,离他被辞退那时大约快有三个月,可是还没有发生访问连殳意
"正要告诉你呢:你这几天切莫到寓里来看。寓里正有很讨厌大小在那里,都不像人!"
"大小?这是谁呢?"有些诧异。
"是堂兄和他小儿子。哈哈,儿子正如老子般。"
"是上城来看你,带便玩玩罢?"
"不。说是来和商量,就要将这孩子过继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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