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人报告说,河里面上午就泊只白篷船,篷是全盖起来,不知道什人在里面,但事前也没有人去理会他。待到祥林嫂出来掏米,刚刚要跪下去,那船里便突然跳出两个男人来,像是山里人,个抱住她,个帮着,拖进船去。样林嫂还哭喊几声,此后便再没有什声息,大约给用什堵住罢。接着就走上两个女人来,个不认识,个就是卫婆于。窥探舱里,不很分明,她像是捆躺在船板上。
"可恶!然而……。"四叔说。
这天是四婶自己煮中饭;他们儿子阿牛烧火。
午饭之后,卫老婆子又来。
"可恶!"四叔说。
没问她姓什,但中人是卫家山人,既说是邻居,那大概也就姓卫。她不很爱说话,别人问才回答,答也不多。直到十几天之后,这才陆续知道她家里还有严厉婆婆,个小叔子,十多岁,能打柴;她是春天没丈夫;他本来也打柴为生,比她小十岁:大家所知道就只是这点。
日子很快过去,她做工却毫没有懈,食物不论,力气是不惜。人们都说鲁四老爷家里雇着女工,实在比勤快男人还勤快。到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煮福礼,全是人担当,竟没有添短工。然而她反满足,口角边渐渐有笑影,脸上也白胖。
新年才过,她从河边掏米回来时,忽而失色,说刚才远远地看见几个男人在对岸徘徊,很像夫家堂伯,恐怕是正在寻她而来。四婶很惊疑,打听底细,她又不说。四叔知道,就皱皱眉,道:
"这不好。恐怕她是逃出来。"
她诚然是逃出来,不多久,这推想就证实。
"你是什意思?亏你还会再来见们。"四婶洗着碗,见面就愤愤说,"你自己荐她来,又合伙劫她去,闹得沸反盈天,大家看成个什样子?你拿们家里开玩笑?"
"阿呀阿呀,真上当。这回,就是为此特地来说说清楚。她来求
此后大约十几天,大家正已渐渐忘却先前事,卫老婆子忽而带个三十多岁女人进来,说那是详林嫂婆婆。那女人虽是山里人模样,然而应酬很从容,说话也能干,寒暄之后,就赔罪,说她特来叫她儿媳回家去,因为开春事务忙,而家中只有老和小,人手不够。
"既是她婆婆要她回去,那有什话可说呢。"四叔说。
于是算清工钱,共千七百五十文,她全存在主人家,文也还没有用,便都交给她婆婆。那女人又取衣服,道过谢,出去。其时已经是正午。
"阿呀,米呢?祥林嫂不是去淘米?……"好会,四婶这才惊叫起来。她大约有些饿,记得午饭。
于是大家分头寻淘箩。她先到厨下,次到堂前,后到卧房,全不见掏箩影子。四叔踱出门外,也不见,直到河边,才见平平正正放在岸上,旁边还有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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