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是
座好山。既不高，又不深，没有大树林，不愁虎狼，也不必防强盗：是理想
幽栖之所。两人到山脚下看，只见新叶嫩碧，土地金黄，野草里开着些红红白白小花，真是连看看也赏心悦目。他们就满心高兴，用拄杖点着山径，步步挨上去，找到上面突出片石头，好像岩洞处所，坐
下来，面擦着汗，面喘着气。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倦鸟归林，啾啾唧唧叫着，没有上山时候那
清静，但他们倒觉得也还新鲜，有趣。在铺好羊皮袍，准备就睡之前，叔齐取出两个大饭团，和伯夷吃饱。这是沿路讨来残饭，因为两人曾经议定，“不食周粟”，只好进首阳山之后开始实行，所以当晚把它吃完，从明天起，就要坚守主义，绝不通融。
他们早就被乌老鸦闹醒，后来重又睡去，醒来却已是上午时分。伯夷说腰痛腿酸，简直站不起；叔齐只得独自去走走，看可有可吃东西。他走些时，竟发见这山不高不深，没有虎狼盗贼，固然是其所长，然而因此也有缺点：下面就是首阳村，所以不但常有砍柴老人或女人，并且有进来玩耍孩子，可吃野果子之类，颗也找不出，大约早被他们摘去。
他自然就想到茯苓。但山上虽然有松树，却不是古松，都好像根上未必有茯苓；即使有，自己也不带锄头，没有法子想。接着又想到苍术，然而他只见过苍术根，毫不知道那叶子形状，又不能把满山草都拔起来看看，即使苍术生在眼前，也不能认识。心里,bao躁，满
肃然起敬，“那，您两位定是‘天下之大老也’（23）。小人们也遵先王遗教，非常敬老，所以要请您老留下点纪念品……”他看见叔齐没有回答，便将大刀挥，提高声音道：“如果您老还要谦让，那可小人们只好恭行天搜，瞻仰下您老贵体！”
伯夷叔齐立刻擎起两只手；个拿木棍就来解开他们皮袍，棉袄，小衫，细细搜检遍。
“两个穷光蛋，真什也没有！”他满脸显出失望颜色，转过头去，对小穷奇说。
小穷奇看出伯夷在发抖，便上前去，恭敬拍拍他肩膀，说道：
“老先生，请您不要怕。海派会‘剥猪猡’（24），
们是文明人，不干这玩意儿。什纪念品也没有，只好算们自己晦气。现在您只要滚您蛋就是！”
伯夷没有话好回答，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好，和叔齐迈开大步，眼看着地，向前便跑。这时五个人都已经站在旁边，让出路来。看见他们在面前走过，便恭敬垂下双手，同声问道：
“您走？您不喝茶？”
“不喝，不喝……”伯夷和叔齐且走且说，面不住点着头。
五
“归马于华山之阳”和华山大王小穷奇，都使两位义士对华山害怕，于是从新商量，转身向北，讨着饭，晓行夜宿，终于到首阳山（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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