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去!”妈妈很坚决。
天赐知道妈妈脾气,不敢不去。多难堪!妈妈去和先生吵嘴;还能不吵嘴吗?平日最应尊敬不是妈妈与先生?看着他们吵嘴!他手哆嗦。
牛老太太拉着天赐,极官样尊傲往校门里走。天赐要钻到地里去才好。他受不这种争斗。他好玩,也可以不玩;玩时候运用着想象,不玩时候便马马虎虎;他怕妈妈这种郑重实际攻伐。保安警察拦住他们。
“牛天赐母亲牛老太太见你们主任!”妈妈口气而字字清楚说。
“主任不见,”警察说,神气也够傲慢。
他极慢走回家去,不敢去告诉妈妈,妈妈这几天不大舒服。可是不能不告诉,这不是丢管铅笔什那种事。怎告诉呢?他思前想后,越想越糊涂。不必想,先看看妈妈去,假若正赶上妈妈喜欢呢,就告诉她。他假装没事人似进妈妈屋中。他眼神与气色把他自己卖,妈妈看得出来:“福官,学校怎着?”
天赐想笑,没笑出来。个小学生最大羞辱恐怕就是开除吧?“没,没——”他结巴起来。
“怎?福官!”妈妈神气有点可怕。
“开,开除!”天赐头扭在边。
“谁?你?”
。约摸着有四点半钟吧,他被人唤醒。眼前站着两个保安队!“叫什?”
“牛天赐,”天赐莫名其妙。
“干什?”个问,个往小本上写。
“侦探股副主任!”
“副主任,哎?”保安队打量天赐下,笑。“走,回家去!”
“你说?是你——说?”妈妈眼钉住警察脸,“好吧,咱们县里说去!”
警察毛。他看看牛老太太穿张,开始收兵:“看看
“!”
妈妈半天没说出话来。养起个官样儿子,就这样呀!十几年心血,白费!天赐被人家开除!但是妈妈必须知道个水落石出,为什开除呢?
天赐说不上来。
妈妈得到学校去问。为减少对于儿子失望,妈妈希望这是学校当局错误。她得去问。假若真是学校不对,她不能这善罢甘休;她在云城有个名姓!
天赐怕妈妈去,她身体不大好。可是又希望她去。问个明白。
“这儿服务呢!”天赐还不肯走。
“去你吧,小孩子!”保安队扯着他肩膀,往外搡。
到院中,天赐心凉,各处都把上保安队。原来新主任知道大门有电网,由后面登梯子跳墙进来。他只好回家吧,虽然很后悔没能厮杀阵。
过两天,他到学校去看眼。门外标语已经换:“欢迎有g,m精神×主任!”“打倒帝国主义走狗×主任!”他认识这个笔迹,他级任先生写。大门旁边贴着张布告:“……牛天赐……等十名,应即开除!”
天赐糊涂,这是什把戏呢?再看,不错是他被开除。他不敢进去质问,门口有个保安队站着,带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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