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来吃饭？告诉你，丧气鬼，把脸别耷拉得那
长；你是女跑堂
，没让你在这儿送殡玩。低着头，没人多给酒钱；你干什来
？不为挣子儿吗？你领子太矮，咱这行全得弄高领子，绸子手绢，人家认这个！”
知道她是好意，也知道设若不肯笑，她也得吃亏，少分酒钱；小账是大家平分。也并非看不起她，从
方面看，实在佩服她，她是为挣钱。妇女挣钱就得这着，没第二条路。但是，不肯学她。仿佛看得很清楚：有朝日，得比她还开通，才能挣上饭吃。可是那得到山穷水尽时候；“万不得已”老在那儿等们女人，只能叫它多等几天。这叫咬牙切齿，叫心中冒火，可是妇女命运不在自己手里。又干三天，那个大掌柜下警告：再试两天，要是愿意往长干呢，得照“第号”那办。“第号”半嘲弄，半劝告说：“已经有人打听你，干吗藏着乖卖傻呢？咱们谁不知道谁是怎着？女招待嫁银行经理，有是；你当是咱们低贱呢？闯开脸儿干呀，咱们也他妈坐几天汽车！”这个，逼上气来，问她：“你什时候坐汽车？”她把红嘴唇撇得要掉下去：“不用你耍嘴皮子，干什说什；天生下来香屁股，还不会干这个呢！”干不，拿块另五分钱，回家。
二十八
最后黑影又向迈步。为躲它，就更走近它。不后悔丢那个事，可也真怕那个黑影。把自己卖给个人，会。自从那回事儿，很明白些男女之间关系。女人把自己放松些，男人闻着味儿就来。他所要是肉，他发散兽力，你便暂时有吃有穿；然后他也许打你骂你，或者停止你供给。女人就这卖自己，有时候还很得意，曾经觉到得意。在得意时候说净是些天上话；过会儿，你觉得身上疼痛与丧气。不过，卖给个男人，还可以说些天上话；卖给大家，连这些也没法说，妈妈就没说过这样话。怕程度不同，没法接受“第号”劝告；“个”男人到底使少怕点。可是，并不想卖自己。并不需要男人，还不到二十岁。当初以为跟男人在块儿必定有趣，谁知道到块他就要求那个所害怕事。是，那时候像把自己交给春风，任凭人家摆布；过后想，他是利用无知，畅快他自己。他甜言蜜语使走入梦里；醒过来，不过是个梦，些空虚；得到是两顿饭，几件衣服。不想再这样挣饭吃，饭是实在，实在地去挣好。可是，若真挣不上饭吃，女人得承认自己是女人，得卖肉！个多月，找不到事做。
二十九
遇见几个同学，有升入中学，有在家里做姑娘。不愿理她们，可是说起话儿来，觉得比她们精明。原先，在学校时候，比她们傻；现在，她们显着呆傻。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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