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字迹晾干后,他才小心卷好,塞进床脚砖下挖好个小洞里,盖好砖,才躺倒在床上,四肢大张,笑着睡去。
第二天,卫真又偷扔个绢团在羊圈里。
硃安世又避开眼目捡起来,回去用细树枝蘸墨描画过后,藏在床下洞里。
此后,卫真每天都来传递句《论语》,除非有时硃安世正好被差事缠住,赶不到羊圈,或者羊圈里还有其他人,卫真经过时,便不投掷,第二天等硃安世独自在羊圈时才丢给他。
硃安世渐渐安下心,句句慢慢积攒。
病羊!”
硃安世嘴里胡乱应着,眼睛却始终不离卫真,屠长见硃安世神情异常,顺着他目光,也望向卫真,硃安世忙收回目光,答应声,站起来,吆喝着,将那羊往外赶,羊撞到屠长,屠长才忙避开,随即转身出圈。
硃安世边赶羊,边仍用眼角余光回望。卫真走到他身后,脚步似乎略顿下,硃安世心顿时狂跳起来,忙回眼去看,眼前闪,小团白色从卫真袖中弹出,飞进羊圈,落在圈边羊粪之中!
硃安世心跳如鼓,生平从未如此紧张过。他忙扫视四周,屠长正背对着他走出羊圈门,其他庖宰宫女,大半都在埋头干活,少数几个坐在廊下歇息说话,没有个人看他。他赶忙退到圈边,连着羊粪,把将那小团白绢抓在手里,紧紧攥着,像是攥住自己魂般。
出羊圈,趁着回身关圈门,他才迅速拣出绢团,扔掉羊粪,又装作提靴,将绢团塞进靴筒里。
每隔阵,他就趁人不备,溜到苑区,藏在太液池边树丛中,眺望水中央渐台。其上果然有几十个人影来回走动,应该是宫卫,日夜如此,从来没有空歇。渐台上楼阁错落,也不知道驩儿被囚在哪间。
有时,他忍不住想再次泅水过去,救出驩儿,但又立刻提醒自己,旦失手,只会害事。于是,只能强逼自己,耐住性子。
下午,那绢团直紧贴在脚腕边,让他无比欢喜。直到傍晚,回到自己房里,关好门,他才急忙取出来,展开看,绢带宽寸,长五、六寸,上面写行字,字迹十分潦草,显然是卫真仓促中慌忙写就。
硃安世只是幼年粗学过点文字,后来郦袖又教他认些。绢上共三十二个字,有四、五个字他都不认得,不过,其中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全都认得。这些字是出自驩儿之口,读着就像见到驩儿,老友重逢般,他连念几遍,越念越乐,不由得嘿嘿笑起来。
白绢上字是用木炭写成,由于被揉搓,些笔画已经被抹昏,有地方又被羊粪染污,过些时日,恐怕就难辨认。
幸好韩嬉心细,早已想到这点。几天前,硃安世已从屠长那里偷些墨粒,他碾碎几颗,调点墨汁,用根细树枝蘸着墨汁,笔划,将那些字仔细描画遍。
他从来没写过字,三十二个字全部描完后,竟累出身汗,手指僵住伸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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