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忽然叹口气道:“儿子因为自己铸几件农具,亭长说是私铸铁器,将儿子连两个孙子起,全都关进牢狱,又被强征从军,随贰师将军李广利去北地攻打匈奴。”
“前年也是随那李广利西征大宛。”
“听说李广利远远赶不上当年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出征连连失利。只可怜那两个孙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唉,不说这些,说起来伤心——”老汉擦掉老泪,望望驩儿说:“这孩子吃不少苦吧,前面转过去就是村子,小心被人看到。这样吧,带你们走小路,从村后绕过去。”
“谢谢老人家。”
老汉慢慢引着硃安世、驩儿穿过片竹林,沿条僻静小路,走阵,树林后隐隐现出片农舍。老汉停住脚,正要指路道别,眼见硃安世身上铁圈、铁链,迟疑良久,又道:“你身上戴着这东西,走不多远就会被人察觉,干脆你先到
见到两人,那老人登时站住,眼中惊疑,手不由得握紧腰间把镰刀。
硃安世忙牵住驩儿也停住脚,温声道:“老人家,不是坏人。”
那老汉上下打量硃安世,扭头看看驩儿,又盯住硃安世手腕上铁扣铁链,小心问道:“你是逃犯?”
硃安世点点头,正要解释,老人看看驩儿又问:“这孩子是你什人?”
“是儿子。”硃安世脱口而出。
自己也该寻食去。”
又过两天,驩儿身体完全复原。
硃安世决计还是去成都,便带着驩儿离开树棚,穿林越谷、走走停停,依着日影,路向南,在林莽中慢慢跋涉。
路上,不论硃安世脚步多快,驩儿都始终紧紧跟随,从未落后,也没叫过声苦。硃安世要背他,他抵死不肯,问他累不累,他总是摇头。硃安世说休息,他才休息。
三个多月后,两人才终于走出群山。
这三个月跋涉,两人朝夕相处,共渡饥寒艰险,早已与父子无异。
“孩子这小,你就带他起逃亡?”
“唉,也是没法子。”
“你犯什事?给你戴上钳钛?”老汉神色缓和下来。
“被发往边地从军,这孩子娘又没,在家里无人照看,才逃回家去,想带他去投靠亲戚,途中又被逮住,幸好有山贼劫路,趁乱带孩子逃出来。”
远远望见山下条江水蜿蜒,江湾处小小座县城,是涪县[涪县:今四川省绵阳市涪城区。]。
这时已是暮冬,两人早已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硃安世脖子上还套着铁圈,双腕铁扣各拖着截铁链。他用丝锯锯断手脚上镣铐,脖颈上铁圈和双腕铁扣,却使不上力,只能由它。
“嘿嘿,走出来啦!”硃安世和驩儿相视笑,都格外开心。
两人穿过密林,走下山坡,前面现出山间小径。久隔人世,双脚踏上人间小径,硃安世头回发觉:路竟也会如此亲切。
正走得畅快,转弯处忽然走过来个人,面目黧黑、身形佝偻,是个农家老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