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浑身湿透,路秋夜风凉,小童冻得不住打颤。硃安世去洞外捡些柴火,又用树枝密密封住洞口,以挡火光,然后点着柴火,叫小童脱下衣服,自己也脱,都搭在火边晾烤。又在地下铺好皮毡,从囊中取出件长袍,两人躺下盖好,困乏睡去。
成信又硬着头皮前去回报:“七星河南口城墙下果然有条秘道,卑职出城门到护城河对岸去查看,见岸边有滩水迹和串脚印,便带人去追,不过……”
减宣骂道:“蠢!蠢!蠢!河底秘道人能过,马不能过,汗血马定还在城里,不许开城门,继续在城里细搜,何时搜到何时再开!”
杜周却想:那硃安世冒死盗马,定难轻弃。他要带马出城,只有从城门出。贼人藏匿隐秘,搜夜,都不见踪影,再搜也未必找得到。与其徒劳费力搜寻,不如诱其自出。便道:“不必,打开城门。”
不好!硃安世忙把背起小童,几步蹿进旁边草丛,奔数百步后,听见后面骑卫已赶到自己刚才上岸处,有人大喊:
“岸边有水迹!”
“这里有脚印!是朝那边去!”
硃安世听到,放轻脚步,加快行速,忽左忽右,在荒草中绕行数十步,确信足迹已经混乱,见前面有棵大树,便奔过去,又用衣带捆牢背上小童,手足并用,爬上那棵树,攀到树顶枝叶最密根粗杈上,趴伏起来。
很快,那队骑卫便赶过来,他们果然追丢脚印,在下面四处乱寻,随后便分头去找。
转过话题道:“延广留下这几句话,难道是暗指《论语》下落?”
“他为何不上报朝廷,为自己脱罪,反倒留些暗语,让人乱猜?”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司马迁小心卷起那方帛书:“延广煞费苦心,并为之送命,如果真有隐情,这隐情恐怕干系不小。”
卫真怕起来:“这事大有古怪,主公您最好不要牵涉进去。”
硃安世等骑卫蹄声都已奔远,才溜下大树,回头小声问背上小童:
“你怎样?”
“没事。”
小童声音虽低,气息却也平顺,硃安世放心,回手拍拍小童,心想城西山塬纵横,容易藏身,便迈步向西急奔。
他避开大道,只走田间小径,个多时辰后,行至无路处,在土塬中找到处洞穴。取出火盒,用火刀击火石,点燃火绒,向里照看,洞内空空,只有几处小兽粪便,早已干透,便放心走进去。
司马迁未及答言,夫人柳氏走进来:“卫真说是,御史大夫都因此受祸,这事非同寻常。夫君怎反要撞上去?”
司马迁看妻子满面忧虑,安慰道:“不必担心,知道。”
月光下,小童脸色苍白,气息全无。
硃安世大惊,忙伸掌在小童胸口用力按压,良久,小童猛呛声,口水喷出,总算醒转。
硃安世这才放心,刚咧嘴要笑,只听“哐啷吱呀……”对岸忽然传来阵声响,城门随之打开,吊桥急急放下,队骑卫打着火把奔出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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