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仔细想想,可还有其他疑处?哪怕并非疑处,不论大小,与常日略有些不同之处也可。”
盏儿望着墙,细想阵:“盼儿姐姐直躺在床上,怕扰到她,进出都轻手轻脚,并没听见什响动,也没瞧见什——”
冯赛见她说完后,嘴却仍张片刻,目光也隐隐颤,却欲言又止。他忙盯过去:“盏儿,你莫怕,这是在查真凶,救无辜,任何事都可说出来。”
盏儿脸微微红,犹豫片刻,才低声说:“那天盼儿姐姐起来后,牛妈妈叫端碟糕上去。那是望仙桥王宣家玉屑糕,盼儿姐姐向爱吃,那天却块都没动。扶她躺下后,瞧着那糕,竟犯起馋痨,便偷偷吃块。吃过块,反倒越发逗起馋虫,便又拿块,可才咬
菡特意给她们穿红梅绣白锻新袄。到灯市,见到卖小儿戏剧糖果,珑儿选支打娇惜,玲儿却拿不定主意,扒着那挑子左挑右挑,总算选定支糖宜娘,新袄上却蹭片油污。她最爱洁,顿时嘟起嘴,看看要哭。却眼瞧见珑儿舔食那打娇惜时,前襟上落下摊口水,她顿时笑起来:“妹妹袄子也脏!”
冯赛心头亮:惊喜偶逢时,人会说“也”;同病相嘲,也会情不自禁说“也”。
但那李弃东见邱迁,有何同病可供相嘲?难道——
他并未杀顾盼儿?他和邱迁样,进到那房里时,顾盼儿已死?他见机不对,立即离开,却撞见邱迁,不由自主说出:“你也来?”这“也”字,自然含嘲意。他知道邱迁为人诚朴少机变,旦走进那屋,便负罪难脱。他自家身麻烦,自然乐得减去这桩。于是又加句“你上去吧,盼儿在上头”。
不过,仅凭这“也”字,无法真断定。冯赛急忙赶到芳酩院。
到那里,见院门半开,里头并无人声,便拴好马,径直走进去,绕过影壁,看那庭院中不见人影,正要开口唤,左厢房里走出个素衫女孩儿,正是盏儿。盏儿见到冯赛,先惊,随即摇手示意他莫要出声,跟着轻步赶过来,牵着他衣袖,将他拽出院门,又走到墙边,才小声说:“盼儿姐姐殁后,牛妈妈着病,才喝药汤躺下。”
“盏儿,仍是来问出事那天情形。那天,柳二郎来之前,还有什人进过顾盼儿房里?”
“嗯……张郎中。那些天,盼儿姐姐听你们这边祸事,焦得不得,哭好几回,和牛妈妈也争吵几场。那天她早醒来,心里头便闹烦,没梳洗便又躺下。牛妈妈忙叫人去请张郎中来,到盼儿姐姐房里看视。忙把床帐放下来,张郎中隔着帐子,把过脉,说是酒吃多,伤肝,又逢着春季,肝气虚旺,便写个药单。牛妈妈陪他下去,叫人跟着去取药来,便下楼去煮药。再没听见谁上楼,直到柳二相公来。”
“那房内窗户可开着?”
“嗯,盼儿姐姐怕憋闷,只要天不冷,窗户清早便得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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