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忙起站起来:“楚二哥。”
梁兴这才想起,刚才忘留意窗外。梁红玉选这角上阁间,是由于三面皆有窗,好叫那两路人在窗外偷听。进来后,自己忙着吃茶,竟忘正事。梁红玉却朝他使使眼色,暗暗指向西窗和北窗,原来她竟直在留意。梁兴越发惭愧。
张俊也立即明白,将提来只木匣放到桌上,有意冷沉着声音:“你们要来,来
西楼角上订到间。她用意是,之前已耍弄过那两路人,若想让他们再次中计,得把模样装衬足才成。
今晚,她虽未如在红绣院里那般靓妆丽饰,却也换身锦衫绣裙,又雇这顶轿子。她让轿子停到西楼边上扇角门前,梁兴上前敲门。个妇人开门,探头出来觑望。重臣显宦、富商巨贾来这里皆不愿走正门,都是由这角门进出。梁红玉已使钱买嘱好这看门妇人。妇人见梁红玉下轿,忙让他们进去,随即闩上门。梁红玉交代句:“楚二官人你自然认得,他待会儿便来,你记得开门。”那妇人连口应承,忙唤个小厮,挑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梁兴和梁红玉随着那小厮,沿楼侧长廊,拐几道,来到楼角那阁间。个酒店大伯忙上来迎候,将他们请进去。里头灯烛早已点好,梁兴环视屋中,略有些意外,这里不似潘楼那般富丽精奢,桌椅布置竟极简素空敞,寥寥几件铜瓶瓷罍,架白描花草立屏。再细看,处处都透出清贵之气。那大伯唤个绣衫使女点两盏茶,器皿也清雅莹洁。
梁红玉吩咐道:“们得安静说话,等位贵客,要动使,再唤你们。”
那两人忙起出去,轻手阖上门。梁兴这才和梁红玉坐下,又相视笑。灯光映照下,梁红玉面莹如月、秋波流转,梁兴心底又颤,忙低头去吃茶,那茶瞧着乳白,闻着清香,入口却白淡无味。
梁红玉也抿口,闭眼细品阵,笑着说:“这怕是银线水芽贡茶,也只尝过回。听说是个漕臣新创出来,他为讨官家欢喜,求细嫩求到极处,精选出茶芽,又颗颗将芽苞尽都剔去,只取中心缕。据说这缕浸在清泉里,如丝银线。那三十两定银,只勉强够吃这三盏茶。”
梁兴听,先虽惊叹,但再瞧这小小盏茶,竟是寻常人家年衣食之费,时间不知该如何评说,只觉得在物上精细到这地步,人心怕也如银线般细弱,经不得丝毫挫折。他有些负气,抓起那小盏,顾不得烫,口喝下大半,咕咚声咽下去。
梁红玉看到,不由得笑起来:“你这是把银线水芽当豆芽菜吞吃。”
“只是个莽夫,吃豆芽菜都嫌太嫩细——”梁兴笑着自嘲。但笑罢之后,渐觉丝茶香从喉咙深处绵绵升起,轻润如雾,缭绕如云,竟如身处细雨翠谷间。他不由得感慨:“这茶倒果真是好茶……”
这时,门忽然打开,个人走进来,是张俊,换身缎衫绫裤丝鞋,果然越发像楚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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