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赛心里动:“他头句问你‘你也来?’,他真说这个‘也’字?你没记错?”
“嗯。他这两句话,这些天时时在回想,个字都记不差。”
冯赛听后,似乎发觉什……
三、银线
梁兴跟着顶轿子来到丰乐楼,轿子里是梁红玉。
是隐蔽难寻。邱迁仍被关在狱中,若是捉不到李弃东,邱迁杀死顾盼儿这罪名便极难洗脱……
想到邱迁,冯赛心中阵愧疚。这几日直忙乱不休,未能得暇去看望邱迁,眼下暂无其他可做。于是他谢过那“李活史”,离开桑家瓦子,骑马赶到开封府大狱。
途中,他先去食店给邱迁买些羊肉、炊饼,又讨两张油纸,包五百文钱。这才赶到大狱门前,将那包钱偷偷塞给那两个门吏,其中个才领他进去探视。果然如周长清所言,狱中关满囚犯,几乎没有空处。那狱吏带他穿过昏暗臭闷甬道,来到间牢室前。里头靠墙坐躺着四五个囚犯,都默不作声。冯赛认半晌才寻见:“邱迁!”
邱迁独坐在另边,听到唤,顿时抬起头,忙爬起身,疾步跑到木栏边。头发蓬散,满脸污垢,才十来天,人竟瘦许多,眼里更是满布惊惶。他张嘴唤声“姐夫”,声音喑哑,像是从井底发出般。那模样,更似被人遗弃诚实少年。冯赛瞧,险些落下泪来。
“邱迁,是姐夫连累你。定尽快救你出去。”
此时夜已深,街上已无几个行人,丰乐楼却荧煌喧闹,正是欢宴热聚时分。梁兴只跟着楚澜进过汴京第正店潘楼,在那里才真正见识到银如流水、钱似落叶。至于这丰乐楼,原先名叫矾楼,也名列七十二家正店。可这些年,它由座高楼扩为五座,已全然超出正店规格。加之这两年连官家都数度临幸,在西楼密会李师师,丰乐楼便更是俯视群侪,傲然独立。梁兴虽路过不知多少回,却从未细瞧过。这时仰头望去,见五座三层高楼错落并峙,窗窗通明,檐檐缀彩,楼间横架飞桥,仆婢往来急行。笙歌欢笑混作震耳声浪,不住涌向四周。
唯有朝向皇城那座西楼顶上两层并未点灯,只有底下层窗纸透出灯光,里面也并无多少声息。这西楼阁间,寻常人便是使大钱,也极难订到。梁红玉是假托位相识节度使名号,又交三十两银子定钱,才在那
“……”邱迁喉咙涩住,半晌才又发出声,“姐姐和两个甥女——”
“已经寻见她们。”
“好……好……”邱迁眼里闪出些光亮。
“你给仔细讲讲那天去顾盼儿那里经过。”
邱迁低眼寻思半晌,才慢吞吞讲起来:“进到芳酩院……上楼时,柳二郎正巧下来,他见到,笑笑,说:‘邱迁,你也来?你上去吧,盼儿在上头。’走到顾盼儿门前,敲门没人应,便走进去,却见顾盼儿躺在床上,已经死。审讯时,那判官说顾盼儿是被人扼死,可只站在床边,并没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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