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管指挥是清明过后第三天死。他家人清早去井里打水,井底却被塞住,打不上水来,便去唤井作个承局,带两个厢兵来淘井。个厢兵吊下井底,发觉底下竟是具死尸,吊上来看时,才认出那是管指挥。详情请张都头再讲讲。”
张俊叹口气,他有些慎重,低眼略想想,才开口:“清明过后,管指挥直在等个人,那几天连家门都没出,夜里也睡得极晚,只在书房里安歇。第二天清早,他书房门关着,家人以为他仍在睡,都不敢惊扰。谁知竟从井里
远超过此前所料。这更叫他斗志大盛,脚步也随之劲畅。行段路,他发觉有人跟在身后,他借买饼、吃水饮,停下两回,偷眼暗察。跟他不止人,也不止路。两个是壮年汉子,左右,走在街两边,不时对视眼,不断调换步速;另有两个像是对年轻夫妻,妻子骑着头驴子,丈夫在前头牵着,虽穿身布衫,瞧步履身形似乎是个军汉,梁兴隐约觉得似曾见过。他装作不知,继续前行,快到南薰门时,他走进街边家常去酒肆,从那后门穿出去,沿纵横小巷穿绕阵,甩掉那两路人后,从西南边戴楼门出城。路留意,再无人跟踪,这才放心走向梁红玉那座小院。
到门首瞧,院门没有锁,伸手推,里面闩着。他便抬手敲门,里头应声,是梁红玉。门打开后,梁红玉拿那双杏眼瞅着梁兴笑笑,轻声说:“快进来,让你瞧个人。”梁兴抬脚进门,眼看到有个男子站在堂屋檐下,他猛然惊:楚澜?
但再瞧,那人样貌虽和楚澜相似,神色却大为不同,年纪也略长两岁,约有三十五六,目光深沉,雄气暗含,不似楚澜那般风发外露。
梁红玉在身后闩好院门,笑着问:“惊到,是不是?第眼瞧见,也唬跳。”随即她又引介道:“这位是步军司劲勇营承信郎,张都头。张都头是凤翔人,十六岁便充任乡兵弓箭手,几年前随军出征西夏,得军功。这个呢,是京城有名梁豹子,张都头想必听过他名号?”
那人点点头:“梁教头,在下张俊。”
承信郎虽是军中最低官阶,却毕竟是个将校,梁兴忙躬身还礼。
“莫在这里呆站着,咱们进去说话。”梁红玉笑唤两人进屋,“这里不是营房,不论官阶,茶酒盏前皆是友,张都头莫要见怪。”
“哪里?这点草芥微职算得什?梁教头也莫要多礼。”张俊笑笑,伸手请梁兴入座。
梁兴又抬手还礼,这才坐到方桌下首凳子上。
梁红玉提起瓷壶,先给张俊斟茶,另取过只茶盏,给梁兴也斟杯,这才坐下,望着梁兴说:“今天遇见张都头,实在意外。原本是去见哥哥好友管指挥,不想管指挥竟已殁。张都头是管指挥手底下得力亲信,在他家里相帮料理杂事。问起管指挥死因,才发觉这里头竟藏咱们直在寻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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