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望城里走去。走阵,发觉身后又有人跟来,听脚步仍是刚才那暗影,似乎是个女子。这女子听到那些话,恐怕是立即传信给附近同伙,自己又紧忙避过管豹,绕道追过来。梁红玉心想,且让她先跟着。
到城里时,天已微亮。她有些困乏,想到今晚还有场恶战,便在御街边寻家客店,挑间宿房,进去觉睡到傍晚。醒来后,到窗边偷偷瞧,见街对角有个提瓶卖茶布衫女子不时朝这边瞅望,看身形正是昨晚那女子。虽然衣衫破旧,满脸汗尘,衣领下却露出白皙皮肤。梁红玉不由得笑笑,这女子恐怕是摩尼教那个明慧娘。
她回身开门,出去讨盆水,随意洗把脸。出去到街上寻家胭脂店,买些上等胭脂水粉。那卖茶女子路都在跟踪。她心中暗乐,装作不知,回到客店里,先吃碗素面,后叫店家打盆水,借面铜镜。细细梳洗过后,匀脸、描眉
问问。从这里辞工后,他便搬离那个住处。不过,从他邻居口中,应该能问出些身世来由。他那旧宅在酸枣门外青牛巷……”
三、失声
梁红玉见过许多谭琵琶这等人。
这等人越卑弱,便越盼着能欺辱他人。从那欺辱中,才能找回些自家原本便没有自尊。
那天,她被谭琵琶玩辱后,丢在岸边,若非附近对船家夫妇相救,恐怕已冻死在那雪泥里。她原本当即便要去报仇,杀谭琵琶。但想,落到这烟花窟里,这身子便再由不得自己,这等玩辱不知还要遭逢多少回。若受不得这命,想保住身体之洁,眼下便该自行断。若不愿死,便得忍着挨着。两条路,前者痛快,后者难。选哪条?
她思寻良久,终于还是选后条:父兄已背怯战罪名而亡,不能再临阵脱逃。得让天下人知晓,梁家不论男女,皆非怯懦之辈。至于这身子,能惜则惜,能洁则尽力洁。若实在无能为力,且由它去。毕竟只是个皮囊,暂寄其中,终将还去。到头来,终归尘土,只余把枯骨。
至于谭琵琶,自然得狠狠惩治。但她不再怨恨。如同粪蝇,哪里配得上恨?
于是她开始细心留意,却没想到,这机会来得这般快。前两日她到前头见客,仍是上回那几个贵要子弟,却不见谭琵琶。那几人说谭琵琶骑马扭到胯骨,这几日在西郊庄园里休养。她听梁兴计策,立即想到谭琵琶。与梁兴商议好后,他们便各自趁夜离开红绣院。
她刚跳下墙,便觉到对面暗影中躲个人。她装作不知,朝巷口走去,那暗影也悄步跟上来。走到巷口,她眼瞧见楚澜贴身护卫管豹,独坐在对面茶摊上,便停住脚步。身后那人也倏地躲到路边棵柳树后,看来和管豹并非路人,应当是摩尼教徒。正好,不必费力两处去寻。
她便招手唤过管豹,将他引到那柳树附近,让管豹传话给楚澜,明晚到金水河芦苇湾船上交接紫衣人。柳树后那人自然也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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