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查他底细,可去他旧宅
侧,“人都笑你落魄,他们都是阴沟里蛤蟆,岂能知晓,不经些大山大水,哪里能得来千里平川?唯只看,人被大浪卷,能不能攥口气浮出来。”
冯赛听此说,心里越发没阴翳。
“杂剧之中,末泥为长。没想到你这出大杂剧,末泥乃赵弃东,他竟是替你选。你今天来,是问此人吧?”
“嗯。”
“哈哈!便知道。头回见赵弃东,是政和三年,扳指算,竟已八年……咦?头回见你,也是那年!对不对?那年家相公升转尚书左丞,官阶荣耀到极处,门宅也该配得上,因此才寻你物色到这处宅子。除门宅,家下人吏自然也得添些心端貌正、济得事。尤其是宅里账目,每日进出比江南沟汊还繁乱,得寻个极精细人才理得清。本朝崇宁三年兴学,新设算学,也照三舍法取士。这原本是桩大有益之事,只可惜,人人都只瞅着科举正途,极少人肯投这条寒径,因此十来年后,算学渐渐荒废。却不管他荒不荒,通算学之人,自然善理账目,于是便去太史局算学寻人。那时算学里通共不到百人,上舍更只有六七个,其中肯用心向学,只得三个。那三个里头,个四十来岁,却已缺齿秃头;个三十来岁,生双斗鸡眼;另有个便是赵弃东,那年他才十七岁。到那斋舍里时,外头听着静悄悄没个人,走进去看,只有他人坐在桌边,盯着桌上堆算筹,动不动,悟道罗汉般,模样又生得清隽。连咳几声,他都没听见。那时便立即相中他,过去拍醒他,问他愿不愿去尚书府。他听,低头想半晌,才说两个字:‘也好’。”
冯赛听到这里,有些茫然起来,如此静独之人,为何会变性情?
崔管家饮口酒,继续讲道:“大定之人,才做得出大惊人之事。年青辈中,你定力已是上等,赵弃东比你年轻,定力上却更胜你不少。他跟到这府里,仍似在算学中般,每日只在后头那间书房里,极少与人言谈。见人,只是笑笑。交给他账目,却记得极仔细,从来都分毫不差,各项开支用度理得清清楚楚。见他如此得力,便渐次将外面各处田产、房宅、钱贷、店肆、货卖……也逐交给他来照料,他样样都能料理好。不但,连薛相公都极爱他,还替他在府里挑个出色侍女,打算替他完婚。”
“他为何离开尚书府?”
“至今也不清楚其中缘由。他在这里前后处三年多,有天他将账本抱到这里,说家中有些急事,必须回去。也不愿说缘由,便走。前年腊月,去唐家金银铺替府里几位小娘子选新春花冠,才发觉他竟在那里做经纪。他见,便躲开,也装作没见。此事若让相公知晓,恐怕不会轻饶他,便也没有说出来。哪里知道,他竟做出这等事来。”
冯赛听,越发觉着此人根本难以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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