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身子颤个不住,嘴里发出些怪异声响。
雷德清隔窗冷瞪着他:“也去过几回那庄宅,那时几百个庄客仆役前奔后忙,何等兴旺?可如今,听得那些仆役全都逃散空,便再有许多钱财,聚不得人,拢不住心,迟早也是败亡之相。你身为管家,竟容不下、留不住个仆役,无能至此,不知王豪当日是如何选中你?”
老孙抖着嘴唇,要哭般:“其他老朽都做不得主,老朽只知尽心服侍小相公……”
雷德清顿时腾起股怒火:“尽心?你何曾尽过点儿心?便是使过些力,也全无帮助。王小槐本是个神童,何等聪颖?却被你教成什形状?日日行凶作恶,处处悖礼邪行,便是交给个无知蠢妇,也不会教成这等模样。你若尚有毫愧耻之心,便该劝那王小槐收心敛性,做个驯良之人。你身为管家,才有丝之用!否则,真
是,他嫁祸给周攀,其实是想将也牵连进去?
雷德清吓得站起来:老孙怨恨是,那日不该说那些话……
正月初十,雷德清坐轿子,前往知州宅子。荐举王小槐事,其实是雷德清最先想到,他听闻王小槐天资异常,顿时想到各地*员争着向天子进献芝草、奇穗、神鹿各等祥瑞,这些奇物再神妙,哪有人神妙?何况天子崇信道教,王小槐又熟诵几百卷《道藏》。若是将王小槐荐举御前,自然冠绝群瑞。
雷德清原本要自家荐举,但想到知州心胸有些狭窄,又得当今宰相王黼宠信,若越过他,径自荐举,恐怕会招来怨妒。不若将这美事转送于他,增些情谊,日后也好借力。于是,他去给知州建此议,知州听后果然大为欢喜,立即命人去跟王小槐说知,谁知那王小槐毫不领情,反倒说些顽劣不逊之语,教知州白生场闷气。更可恨者,后来王小槐竟答应拱州知州。
雷德清得知初十那天,老孙要去给知州回话,他想此事由而起,原本要结欢,反倒成恼,还是该再去劝劝那老孙。于是,他乘轿子前去知州宅里,才行至街口,透过轿帘见老孙从旁边家酒楼出来。他忙让轿子停在街边,叫手下唤过老孙。他掀开轿窗帘子,见老孙满脸颓丧,似乎着病,原本极清整个人,这时却浑身朽散般。
雷德清平生最厌两类人,类是才高志骄之人,另类是无用卑懦之辈。老孙此时神情,便近于后类,因而,他心里顿时腾起股厌恶,冷冷道:“王小槐那事,你先莫急着回话,再回去劝劝。”
“老朽已经劝过。”老孙声气虚弱,也似病危之人。
“个孩童你都劝不过,要你何用?”
老孙垂着头,几乎要站不住。
雷德清看着越发厌恶:“想那王豪,堂堂三槐王氏长孙,置下偌大个家业,交托于你。不及年,尸骨尚未寒,赫赫家宅已被你整治得那般萧败,连犬儿都留不住条。你每日住在那大庄宅中,尽意吃穿花用,如何对得起王豪那番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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