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她说从没见过，年纪大约六十，胡须有些花白，直垂到胸口，穿着青绸长袍，瞧着和和气气
。”
周万舟压住慌意：“好
，银子给
，你回去吧。来细查，此事莫让旁人知晓。”
小吏有些纳闷，却没敢多言，忙答应
声便转身走。周万舟心里羞愤欲燃，捏着那银子，牙关咬得咯吱吱响。
前年中秋，前任知州即将卸任，王豪与州官向过往甚密。他赶到应天府，在梁园设宴饯行，周万舟等府中应*员也被请去作陪。那梁园最早是由西汉初年梁孝王所建，距今已过千年，史称方圆三百里，池湫岩岫错杂，亭台馆榭相连，华奢胜过当时天子上林苑。司马相如曾留下千古名句“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如今梁园虽远不及当初那般宏阔，却也铺展十数里，仍是天下闻名之景。王豪为好赏月，将筵席设在处唤作清冷池中央钩台之上，并将应天府几家上等妓馆妓女全都邀集去。
王豪和知州都极有酒量，在席上频频劝酒豪饮。赏过月，王豪叫那些妓女去各宿房侍寝，却兴出个法子，叫人拿过筒花签子，众*员不能自选，由抽签来定。房中也不许点灯，到次日，众妓女凭签子来领赏。那知州最好风流耍闹，头个抽签子。余下*员只能凑趣，按品阶抽签，各自去房中歇息作乐。周万舟向量小，已吃得大醉，仆人将他扶到宿房门边，便照吩咐离开。他踉跄进去，里头黑漆漆，个女子迎上来扶住他，他便任由那女子服侍，全不知行些什
，之后酣然睡去。
第二天，众*员起用过早膳。王豪便唤那些妓女来领赏，知州又提议，满座皆是风流客，自然该惜花怜月，赏钱自家出，才不负夜温柔。众人听，只能纷纷应和赞同。那些妓女手执雕花竹签候在馆外，王豪叫个院虞候拿昨夜记好单子，站在门前，个个宣唤，梅花、芙蓉、桃花……那些妓女听到唤，依次拿雕花竹签进来领赏，头个是知州，他笑赏那妓女十两银子、匹绢。接下来那些*员依次减等，到八品参军这阶，其他几个都赏五两。众人不住说笑品评，唯有周万舟直惴惴不安。他身上除去百十文铜钱，只揣小块碎银，才四两多，虽只差几钱，却难免被讥嘲。轮到他时，那院虞候高声唤“牡丹”。知州笑道：“牡丹乃众花之王，不知老周昨夜艳遇何等倾城之姿？花王得重赏才成啊。”
众人起笑望向门外，等着瞧那花王姿容。那妇人走进来时，众人全都惊住，周万舟更是猛然张大嘴，惊愣在那里——进来是个老妪，年近六十，身穿艳色衫裙，鬓边插大朵黄菊花，脸涂得煞白，抿着鲜红嘴，似羞似怯，百般地扭捏。
席间众人旋即哄然爆笑起来，茶汤饭粒喷得满桌，拍桌、跺脚、捂肚、趴倒、仰侧……没有个能坐得直。那笑声更如鸡疯、鸭狂、猪惊、驴恼……各般声气都有，唯独不闻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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