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器越听越恼,将那茶盏几乎攥碎。
朱闪却又继续颤着声音说:“昨晚小人去河边家酒肆吃饭,无意中瞅见后头个厨子,样貌与那些人形容郑厨子有些像,缺半截眉毛。小人便守在那后门外,那厨子夜里出来倒污水,小人便抓住问他,他挣脱便跑,小人忙追上去,追到河滩里,将他扯住,他死命抵抗。们两个争扯起来,他气力大,险些将小人扼死,小人便抓起块石头砸他,谁知砸得重,他竟倒在地上死……今早,有人在河边发觉那尸首,已报知县尉,恐怕很快便要来报案,您定要救小人!”
张器听他说最后句话时,听似在求,目光里却透出丝要挟之意,越发恼恨,却说不出话来,重重将那茶盏摔,愤然起身,走向前厅。到厅前,才坐下,县尉果然带着人,抬着具尸首,赶进来。
张器犹豫片刻,只得假意问询番,那酒肆店主也被带来,说这厨子来他店里才三天,自称姓黄,是外州人,身世并不清楚。他这才略略松口气,吩咐将尸体抬到尸房中,等候人来认尸。过几天,并无人来认,他便命人将那尸首抬出去掩埋。案簿上则录为无籍流民,酒醉跌死。
此事虽然应付过去,他却懊丧至极。正事未办成,竟牵惹出这等烦恼,更没料到这烦恼并没有休止。
知县回信应允。
次日,他嫌坐轿慢,便换作便服,骑马,只带着朱闪,赶到那界石边。等许久,那新县令才乘着轿子慢慢行来,年纪竟还不到三十,瞧着年轻俊迈、意气飞扬。张器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心中阵酸恻。问询之间,那新县令举止有礼、言语有节,张器暗想,此人和自己女儿倒正般配。但随即明白,此人正在上扬之际,哪里会选平级门户?于是,他忙收束心神,指着河两岸,详细解说分界之事。那新知县始终微笑点头,最后却说:“此事非小,容下官再斟酌二。”张器只能强抑不快,拱手告别。
他以为此事就此作罢,谁知后来竟绵缠不绝。
过几个月,有天清早,他正在官厅后边凉棚下吃茶,朱闪忽然满脸惶恐来说:“知县,您得救救小人!”
“救你什?”
今年正月过后,他听说王小槐死在汴京,先只是微愣,随即有些不放心
“上回知县吩咐小人去撵走那个莫裤子——”
“从未吩咐过!”
“是!是小人自作主张,小人想那姓莫并非寻常之辈,轻易自然撵不走,因此……小人拿那些钱,寻见襄邑县丞,说动他。他派个厨子,在桃花宴上杀掉姓莫,那厨子也随即逃——”
“什?!”张器惊得声音都裂。
“他们原本是想嫁祸给王豪,可那尸首恐怕是被王豪偷偷藏埋起来。这事原本已经结,可前几日,新县令收到封密信,随即开始四处寻那个郑厨子。小人费许多气力才探问到,那密信是王豪之子王小槐写,信里说‘欲寻莫裤子,先找郑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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