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看这里——”女儿指向地图上襄邑和宁陵两县交界处。在那帝丘附近,分界线有些弯曲,睢水北岸,宁陵向西伸进片;睢水南岸,襄邑则向东凸出片。女儿笑着解释,“这两片凹凸之地,尺寸大致相当。今年恰好
声吩咐朱闪暗中去查清此事。他则立在那界石边,望向西边不远处那个大土丘。此处方圆几十里都极平阔,唯独那大土丘蔚然拱起,上头林木茂郁,落日映照下,颇有苍浑之气。他问身边主簿,主簿说那土丘名叫帝丘,相传是帝喾之墓,如今已没有几人记得。
张器听大惊。帝喾是上古五帝之,史称高辛,前承炎黄,下启尧舜,并定立节气。《史记》赞他“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财而节用之,抚教万民而利诲之。”相传太祖皇帝年轻时郁郁不得志,途经帝喾陵墓,求签问卜,卦言当有天子命。其后,果然开国登基,下诏大修帝喾陵寝。谁知百五十年后,这等圣神之墓,竟任其荒废?回去后,张器念念不忘那帝丘,不由得跟女儿说起。
他这女儿名叫五娘,姿容娟秀,心思细敏,自幼又读些书,见识竟比几个哥哥还高。张器珍爱无比,心要替她寻个英杰俊才许配。可他连遭丁忧,官途沉滞,轻易间哪里能寻到合衬之人?因此,反倒将女儿耽搁至今,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张器心里年焦似年,女儿却说:“嫁不出去才好,那几个堂姐妹嫁得都算如意,可如今个个东分西散、高低沉浮,哪个真安适?想见见爹娘都不能。且如今,世道如此昏乱。有才有志,必遭屈抑困顿;那些无才丧志没羞耻,虽能得富贵,女儿嫁这等人做什?这天下往后还不知会如何呢,不如守在父母身边,多陪侍天是天。”他见女儿如此通达,心里越发难过,越发不愿潦草行事,屈女儿。
不过,有这女儿陪在身旁,公事上有何烦恼,跟女儿说说,倒是时常能得些启发。那天他回去,便在书房中和女儿讲起那帝丘,正说着,朱闪在门外求见。女儿来不及出去,便躲到屏风后面。
朱闪进来后,满眼喜色:“那界石确被搬移过,是临近两乡九大豪强,为避田赋,将它来回挪动。其间八十多顷田地便瞒过官府,襄邑、宁陵两县田籍上都不曾记录,他们唤作褶子田。其实,那些吏人全都知晓,只是都不敢招惹那些豪强……”
张器低头寻思片刻,却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豪强轻易触惹不得,此辈旦发狠,往往是损七赔八,他只得让朱闪先出去。门关,女儿从屏风后走出来,脸上竟带着笑,却不言语,转身去书柜中寻出卷画轴,铺开在书桌上,低首巡视。他过去瞧,竟是宁陵地图。
女儿抬头笑着问:“爹,每隔两年半,各州县都要绘制地图,上呈朝廷。今年又该绘制这县图?”
“嗯。你问这个做什?”
“女儿有个主意。”
“哦?什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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