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人,还可授业教书,挣些钱粮。他却无亲无故,只能依“乞丐人法”,由官厅每日支二升米、二十文钱。每天去领钱米时,真如乞丐般。连小吏见他,都能任意呼喝。他虽然自幼家境清寒,却哪里受过这等困辱?几回想悬梁自尽,将腰带拴到房梁上,踩着凳子,头要伸进去时,却终不甘心,只能流泪下来。他不愿自此消沉,不停以历代那些受贬名臣自励,没有钱买书,每日便去书肆中站着借读。寄情于经书史传,令自己忘却周遭。
两年后,朝廷大赦,他紧忙欢喜收拾那些破旧衣物,准备动身回京。衙前个书吏来到他门前,并不进来,手里拿纸官文。他忙站直身子,恭听那赦令。那书吏高声念道:“罪臣卫参,心怀怨望,未知悔改。再加贬谪,编管梧州……”他听后,脊梁骨咯吱吱抖起来,像是要抖散般,身子顿时软倒。
递解途中,他才听说,蔡京已被召回京城,再任宰相。自己被再贬,恐怕是由于当年杭州那辱。他悔恨之极,却已无可如何。
梧州远在广西,境况比虔州更劣。到那里,连言语都有些听不懂。他又不知应变,触怒衙吏。那些衙吏动辄将他锁在房中,连着几天不许他出门。不但没有月钱,连饭食也时常断缺,他却只能苦挨。
挨三年,挨得他脸枯身瘠、状同饿鬼。当年那慨然之气,早已消磨尽,胸中只剩点儿苟生歹活之念。幸而又遇大赦,蔡京也恐怕早已忘他这蝼蚁之辈,他终于接到赦令,继而被除授为湖南衡阳州学教授。这时卫参已三十岁。
他赶到衡州赴任,官厅差个小吏服侍他,将他安置在州学厅旁间官舍中,并给他备套绿锦官服,烧桶热水。他洗过澡,关起门,穿戴起官服。由于太瘦,袍子有些空荡。但手摸那锦面,又柔又滑,心头悲喜齐涌,不由得偷偷哭起来。
厅里几个教授同僚设宴款待他,他已经多年未坐在这宽大桌椅边吃饭,更何况那满桌丰洁鲜肥,端杯抓箸时,手直在微抖。舌头更是木般,说不出几句得体言语。好在那几个同僚知晓他经历,都温言和语宽慰,暖得他几次泪要涌出。由于几年未沾荤腥,那天他又吃多些,回去后,夜大泻几回。
休整三天后,卫参便开始上任。教授职极清静,不过是训导经义、掌管课试、纠正不轨。只是在梧州时,他难得寻见两本书,荒废三年。重拾起来时,有些生疏,口舌也十分讷涩。站到那些州学生面前,更是发窘发慌。他唯有尽力克制,勉强应付。即便艰难丧气,他仍极感念朝廷,差给他这样个职任,让他得以调养身心。
过三两个月,元气渐渐恢复,脸上有血色,身心也舒展些,他才略略能挥洒得开。只是,他再不敢信任何人,在衡阳,也无个真朋近友,时常觉着孤寂。
第二年,有个官媒替他说门亲,是本地乡村家上户女儿,由于挑贫拣富,耽搁年纪,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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