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镇猜测他又要拿那些腌臜物来耍弄人,忙说:“屎、尿、鼻涕、呕秽概不赌。”
“哈哈,不是那些下作物事,是个绝色美人。宁陵行院新来个班首,弹得手好琵琶,唱得口好曲儿,名叫卓兰儿,你可听说?”
“赌她什?”
“咱们起到她门首,她愿意先接哪个,哪个便算赢。哪怕只见面、只坐刻,也是赢。”
裘镇前两天便听说汴京有个名妓来到宁陵,将全县妓女都比下去,今天来,也正想去会会,忙问:“赌多少银子?”
赌坊里耍。他进赌坊,寻常赌棍全都不敢跟他赌,只有几个富家子弟还能陪他耍几局,他赌得没兴致,才转到宁陵这边。他进那赌坊,便见中间那张大赌桌边围满人。有个人盘腿坐在桌上,面前摊开张图谱,旁边只陶碗,正在吆五喝六地掷骰子,是莫裤子,和几个人在赌“猪窝”,那图谱上绘有各色名目,与骰子彩数对应,掷完后对照谱子计算输赢。
裘镇见莫裤子那狂赖样儿,心里顿时腾起火,从随从提木箱里抓出两锭五十两银铤,过去推开桌边人,将两锭银子啪地扣在桌上,高声说:“局五十两,拿得出来赌!”桌边那些赌棍哪里拿得出,纷纷抓走自己铜钱和散碎银子,起退开半步。莫裤子则仍安坐桌上,笑着说:“来陪你。你先掷。”
“你爷没那些闲肠肚耍这个,爷平生只爱捻钱。”捻钱是掷铜钱,正面为字,背面为幕,字赢幕输。
“成!仍是你先捻。”莫裤子从腿边小堆铜钱里摸三个,丢到裘镇面前。裘镇抓起来,双手合住,用力摇,随即抛到桌上,两字幕。莫裤子弯腰伸臂,抓过那三个铜钱,随手丢,字两幕。旁边人全都哄叫起来。
裘镇大喜:“拿银子来!”
“这等佳人,赌少作践风月,咱们就赌个大,先定张契,各家拿出十年田租。”
“两县人都知道你家田已被你赌去大半,你拿剩余那点田跟家上百顷来赌?”
“那退步,拿剩余全部田产跟你家半地租来赌,田产对田租,敢不敢?不敢便算,另寻其他有钱又有胆赌去。”
裘镇知道他在激自己,但想莫裤子身上已经没有钱,哪怕急寻些来,也有限。自己今天特地带三百两银子,便是去汴京会头等名妓,也宽绰有余。再想到历年受莫裤子那些辱,便是赌上自家十年全部田租,也该讨回这口积年恶气。于是他高声道:“赌!”
“再捻两把,总算。”
裘镇便和他又丢两回,两回皆赢。他再不肯让,催着要银子。莫裤子却把腿边那些铜钱推过来,说:“这些你先收下,剩余明天给你。”
“不成!眼下便要。”
“眼下没有。”
“你耍弄爷?”裘镇挽袖子,便要去打。莫裤子却高声道:“慢着!咱们再赌回,不赌钱,赌个新鲜,输,连将才这些钱,当场算清!你敢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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