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家,更不愿见到堂妹。虽然已经隔几年,心里那伤仍不时作痛。
堂兄王守敬贼慌慌地把那张纸交给他,笨戳戳地想要激他去惩治王小槐,他却忽然想到堂妹王月儿。堂妹气性大,从小不肯服输。前不久,王小槐用弹弓射伤她儿子,眼角青肿个大包,险些将眼睛射坏。王凸在院里听见堂妹气恨恨骂着,要去找王小槐讨还,被她父亲和哥哥强拦住。
王小槐射人栗子便是从王凸这里买去,足足买五百斤堆在家里。王凸耳听着堂妹哭骂,心里暗暗有些解气。
堂兄那张纸上写虽是“父之仇,弗与共戴天”,他却顿时想到自己那桩隐恨。琢磨夜,第二天,他在巷外走几个来回,终于瞅见堂妹儿子独自从家中走出来。这外甥才八岁,有些痴痴怔怔。他忙唤住外甥,将他带到村外僻静处,蹲下来唬道:“秋儿,那小曾祖听到你娘骂他,说要用火药烧你。你见他,定要跑快些躲开。让你娘也千万莫要再骂他,他连你娘也要起烧。”
秋儿听,果然怕起来,慌忙跑回家去。望着那瘦小背影,王凸忽然有些悔怕,想要开口唤住,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只空张张嘴。
那之后不久,王小槐在汴京被烧死。王凸听到,虽有些暗惊,却觉着堂妹本事再大,也大不到汴京去,此事应该与她无干。不过,他还是寻空拦住秋儿,问他王小槐事。秋儿听,立即慌神,个字也不说,用力挣脱他手,转身便逃回家。王凸顿时惊住。
当夜,王小槐竟然还魂,第二天清早,王凸听到母亲在院里惊唤,忙出去瞧,院里落地栗子。
王凸不敢再去问小外甥,心里却着病,觉着比自家亲手杀王小槐更难安。那天,他走进王小槐家堂屋,去见那相绝陆青。陆青坐在对面瞅着他,眼里微露丝笑,那笑里闪着些嘲意,让他有些生恼。陆青却似未见,淡淡说:“你之卦属豫。曲心事人,处处得欢。改志力行,终获佳誉。得意轻狂,反受其辱。因怨成恨,携仇引祸……”他越听越焦躁,及至听到陆青教他说那句话,心里猛然刺:
“对面暖如春,背后毒似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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