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亲族们见他都有些回避之意。过两年,才渐渐忘。多年不易才挣得敬,如同高山上辛苦汲得碗甘泉水,途中却被只蝴蝶略分神,手颤,轻轻易易便没。更痛是,还被那水滑跤,跌成内伤。
他心里说不出气苦,再不愿去堂
堂兄弟在树下花边吃吃酒,说说话,兴头来,还能吟几句诗自乐。
唯独桩心事,让他始终有些梗梗——他堂妹王月儿。
这堂妹是他堂叔王佛手女儿,生得秀秀净净,性情又明快,不似族中其他女儿那般小性。幼年时,常爱混在他们男孩儿堆里玩耍。长大,虽有些疏隔,见面却也始终言笑自若,毫不拘忌。
王凸满心相中这堂妹,然而自古便有“同姓不婚”之禁,大宋律法更明令“同姓为婚,杖而离之”,何况他与王月儿同属房近亲。他只能干瞅着堂妹出嫁,将心事偷偷藏埋,许久都难释怀。
过几年,堂妹丈夫病而亡,堂妹竟带幼子归宗,回来投靠父母。那时,王凸也已娶妻生子,但见堂妹风韵尤胜当初,心思又活动起来,时时借故去堂叔家,寻机和堂妹说话。堂妹面容明净得月亮般,性情也未改,见他说说笑笑,亲近如初。他便越发心痒难宁,却始终不敢造次。
后来,他父亲推促亲族们同聚赴村中社日。他见村里那些男女欢跳唱舞,先觉着有些村野蠢俗,后来见堂妹王月儿吃两盅酒,竟也走到那些村民堆里起唱跳。王家妇人中,从没有哪个敢这般大胆。族人们看着,大半露出厌嫌之色,妇人们更是聚在处,点点戳戳地低骂。王凸则痴望着堂妹,那身素绢衫裙,明净俏媚面庞,衬着众村夫村妇,如同草丛里轻翔只白蝶,让他心痒神迷。
堂妹舞阵,舞累,笑着走回到麦场边,却没有坐下来,向四周瞅瞅,最后扫王凸眼,似乎笑笑,随后转身穿过麦场边那几排柳树,朝田里走去。王凸先是愣,随即阵狂喜,忙也瞧瞧四周,见并没人留意自己,便快步跟过去。
等他穿过柳树林时,却已不见堂妹身影,四处望半晌,见前头田地斜角上有堆麦垛,只有那里能躲人。他心顿时剧跳起来,顾不得走田埂,踩着新垦田土,朝那麦垛快步走去。到麦垛边,放轻脚步,小心转寻过去,眼瞅见堂妹正在解裤带。他心几乎跳出腔子,大声吞口口水,干涩着嗓,轻唤声“月儿”。堂妹听到,扭头看,猛然尖叫声,吓得他哆嗦。他正要嘘声劝止,堂妹却两步过来,猛扇他耳光,随后愤愤快步跑开。
怔立半晌,看到麦垛边摊湿,他才知道自己错会意,脸上火辣辣,不知是痛,还是羞惭。他不敢再去那麦场,只能绕路偷偷躲回家。
第二天早上,他再出去时,遇到几个亲族,看到他,神色都有些异样,只应付着点点头,便匆匆走开。他心里顿时沉——堂妹将昨天那事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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