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豪听勃然大怒,脚将王驭踹倒在地,厉声吼个“滚!”。王驭爬起身,退逃出来后才醒悟,王豪接连丧子,他这门恐怕要断根,自己却去讲说后裔之事。
然而,这营建祠堂之事,王驭却始终放不下,又去向亲族们募资。论到钱,又是个个搪塞,即便愿出,也不过百十文。王驭想:聚沙成塔。每年到收成之时,他便拿着账簿,挨家去募钱。几年下来,也只募到几贯钱,莫说买地营建,连工匠钱都不够。他却不急,年年继续积攒。
后来,王小槐出生。王驭比叔祖王豪还欢喜,天天去看视,诚心诚意替他祝祈康健长寿。王小槐虽生得瘦小,精气却足,天天长大,天资更是聪颖异常,诗书听便会,过耳成诵。王驭心中连连感念,恐怕是上天要助三槐王家重振,那宗祠自然也不是难事。不过,他也不敢过急,只能暗暗等待时机。
他没料到,自己还未及再次开口,叔祖王豪竟病不起。王驭正在焦心,王豪忽然叫仆人来唤他,他忙赶到叔祖病床前,王小槐也在那里,正抓着父亲手在哭。
王豪躺在那里,虽然枯瘦虚弱之极,却满眼慈爱,费力笑着,轻抚王小槐细瘦臂膊,转头对王驭说:“你那年说宗祠那事,没忘。桌上那张契书你拿去,已画押,也已经交代槐儿。家中田产账目,他都记得。过两日,你跟他画割土地、支取银钱,尽早把宗祠修造起来……”那天傍晚,王豪便命呜呼。
这些年,他身任这带乡里保正,王家族都得他庇护,才无人敢欺。他死,县里便将保正之职转任他人。王家顿时没依仗,村里那些人见他们王家人,也渐渐少敬畏。去年秋税时,催税甲头便开始横挑竖拣,诸般苛细。王家没顶梁人,家家都只能隐忍赔笑,再这般下去,只会日难似日。
王驭心里焦忧,这些年王家宗族中已有些亲族由于生齿日繁,又不善经营,生计日益困穷。王豪所写遗嘱中,将自己田产划出近六百亩作墓田和祭田。律法明令,民户墓田七亩以下不纳税,并且严禁典卖。王豪便是照这律令,给宗族中六十八户每家分七亩墓田,剩余百亩为祭田。这六百亩地每年能收谷千石,就算日后王家宗族尽都破落,只要有这墓田,便不至于饿死。
他直小心藏着那纸遗书,直到翻过年,见王小槐又开始欢蹦,他才取出那纸契书,去见这位小叔父。王小槐那时正在院里和王盆燃火药耍,听他说来意,笑着说:“得再看看那契书。”王驭忙递过去,王小槐瞅几眼,皱起小鼻头,眨着眼说:“这契书是假。”
王驭惊得空张着嘴,寻不着话语。王小槐却迅即将那契书搓卷成个筒,让王盆把竹筒里火药倒进去,随后拧上根引线,笑着说:“这是神药,专能分辨真假——”他将引线凑近石台上半根正燃蜡烛。王驭这时才回过神,慌忙要开口劝止,引线却已被点燃。王小槐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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