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转身又望银器章家赶去,赶到那里时,天已黑。他用力敲门,过半晌,阿翠才来开门,没有灯,面容看不清:“小喜哥哥?猜你就要回来!快进来!”
他忙走进去,阿翠刚关上门,他把抓住阿翠手:“阿翠,你莫要做那等事!你放心,会尽力上进,决不让你冻饿!”
“小喜哥哥……”阿翠将手抽回去,“莫站这里说话,咱们进去说。”
胡小喜忙跟着她走进那间书房,房里点着油灯。阿翠转过身望向他,目光映着灯火,闪烁不定。她嘴角破个口子,左脸微有些肿。
胡小喜刚要开口问,阿翠却已先笑着说:“小喜哥哥,你莫把事瞧得这坏。主人杀朝廷命官,已经畏罪逃走。这宅院便成无主房,将来自然会被官府收没。官
些怕她,这时神色越发畏谨。两人都不说话,望着她,像是在等她下旨般。若是以往,见到这等神情,她顿时便要恼起来。这时心里却阵哀乏,她轻唤声“爹、姨”,便走到后头自己卧房里。
她出嫁后,姐姐仍直给她留着这间房,时时都清扫得整整洁洁。今天进来瞧,四处都灰暗暗、冷寂寂。她苦笑下:这心和这房,如今正配。
她觉着极困极乏,关上门,躺倒在床上,胡乱扯角锦被盖在身上,便睡过去。这睡,像死过去般,不知睡多久,阵轻轻叩门声敲醒她。
她本不愿理睬,可敲门声停停,重又响起,如是再三。她只得爬起身,过去打开门,暮色里,个人怯立在门前,是牛慕。
她顿时惊住,望着这个无能无志无恩无德男人,心里怨不起来,涌起,竟是伤怜和委屈。而且,牛慕目光中似乎多些什,她时分辨不清,却隐隐觉得是自己从前直盼。
牛慕踌躇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找见姐姐去向,开封府个姓范衙吏跟约好,明早便去那里查寻,定会把姐姐找回来……另外……也向他询问夫妻和离事项,他说两方若都无过犯,便很简便。告诉他,你没有丝毫过错,却罪过极多,无论如何也偿补不过。他说那就更简便,只需纸和离书便成。提笔写几回,可都写不下去……你再稍待几天,等找见姐姐后,定写好给你……”
牛慕眼里滴下泪来,宁孔雀则早已泪涌如涟。
胡小喜快要走进家门时,猛然停住脚。
路上,他心里都昏昏麻麻,什都分辨不清,更不知该如何才对。这时,望见自己家那间小铺子,他忽然想到自己爹娘。爹辈子做个文吏,并没有多少银钱;娘开个小杂铺子,辛辛苦苦,也只能略帮补些家用,可他们两人从来都安安心心、稳稳靠靠。端起碗,知道这米面来得清白;躺上床,不必担忧欠谁什。若没有这安心稳靠,两人哪里能这般同心同意、恩情笃实?
不成,不能让阿翠做那等事,旦做下,这辈子恐怕再难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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